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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覽無餘。

顧牧塵側過臉,淡淡地張口:“看清楚了吧?什麼也沒有。”

放在葉舟肩膀上的那隻手落下,顧牧塵扶著牆自己走進明亮的燈光下,藏藍色的床褥鋪得很整齊,床頭櫃上還擺放著一小幅橘色調的油畫,窗戶閉得嚴嚴實實,日式風格的奶茶色簾子安靜地垂著,一點聲音也無。

“進來。”

顧牧塵踩在床側的地毯上,依然沒有穿襪子,左腳還綁著固定帶,右腳那漂亮的足弓被毛絨遮住了一點,卻擋不住曲線明顯的腳踝,浴袍下襬到小腿肚中間,隨著他的走動而漏出點白皙的肌膚。

葉舟跟著進去了,站在門後。

顧牧塵懶洋洋地:“關燈。”

語氣淡得像即將消散在夜空中的一支菸。

葉舟卻彷彿被菸灰燙到。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抽菸。

那時的葉舟不過十多歲,伏在母親的病床前熬紅了雙眼,醫院的白色被子好薄好薄,蓋著母親瘦削的雙腳,她太瘦了,肋骨突出,眼眶凹陷,全然沒了之前美人的模樣,靠著呼吸機和鼻飼管生存,機器在側邊發出“滴滴”的聲音,維持著這具被車輪碾壓得瀕臨破碎的身體。

活著,毫無生存質量的活著。

有西裝革履的男人過來,離得很遠地看他們兩個,高大的保鏢屏退走廊的人群,男人卻仍不願走近,只是站在門口抽菸,紅色的小點明明滅滅,葉舟被嗆得咳嗽,嗆到眼睛都疼。

男人覺得很有趣的樣子,食指和中指夾著那支細煙,笑得眼角都溢位多情的細紋。

“小子,來嚐嚐。”

葉舟還伏在母親的病床前,他太累了,連被子尾部印有醫院名稱的小字也看不清楚,只覺得像歪歪扭扭的螞蟻,慢慢地要爬過來,咬他的手指。

“來,”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你媽媽喜歡這個味道……抽菸就是大人了,你不想讓她看看你長大的模樣嗎?”

葉舟終於站了起來,隔著狹小的通道和牆邊發黃的綠蘿,和那個他生物學上的父親對視。

“滾。”

男孩沒什麼表情地走過去,關上了門。

但就是在那天晚上,他在破舊的報刊亭買了人生中第一包煙,頭髮花白的老頭把報紙舉得很高,看都不看地就報出個數字,原本準備好的幫父母買菸的託詞沒有用上,葉舟把廉價的紅色煙盒抓在手裡,順著住院部後面長長的道路往前走,在一顆茂密的梧桐樹下拆開了那包煙。

放進嘴裡的瞬間就有些反胃。

打火機也是剛剛買的,一塊錢,透明粉色的機身,毫無保留地展示著裡面的液體。

“擦”的一聲,淡藍色的火焰簇簇升起,粗劣的菸草被點燃的那刻,葉舟就再次被嗆出了眼淚。

太好了。

他很想流淚,可自從母親車禍重傷之後,三個多月的時間,葉舟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明明是江南水鄉長大的孩子,他像只快活的小魚撩起湖裡的水,覺得渾身都被浸泡得舒展,但如今日復一日的醫院生活啊,讓一雙清澈又水靈的眼眸變得乾涸枯竭,只能在夜晚的樹蔭下,被菸草偷出那麼點期盼已久的眼淚。

尚未踏足成年人的世界,只能竊來這麼一點點的苦澀難堪。

沒有人教他如何抽菸,或許如那男人所言——等過幾年,他能長得高大俊朗時,母親會看到夾著香菸的自己,咦,她會喜歡這個味道嗎,葉舟不知道,太難聞又嗆人得要命,母親身上總是有花的香味呀,梅雨時節的小鎮,他的母親抱著一盆梔子花走過青石板路,笑意盈盈,美得連雲都羞紅了臉,在西邊的天際燒出赤色的爛漫晚霞。

母親不該躺在那張小小的白色病床上的。

不該那樣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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