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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夜很沉很深,雨下得比今日還大,窗外都是嘩嘩啦啦的聲音,也就掩蓋了室內的一切動靜。

謝卿琬本欲半夜趁著路上無人時離開的,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等她終於從東宮中離去的時候,天邊已泛起了曦光。

到了第二日,她大病了一場,甚至驚動了皇兄,趕來昭陽殿看望她。

“怎麼這般不注重身子,再這樣雨夜出去耍,就要給你一點懲罰了。”皇兄當時微蹙著眉,嘴裡在責怪,但手中卻端著煎好的藥,正一勺勺地喂她喝下。

她當時只顧著嗯嗯嗯地敷衍過去,嘴裡喝的是苦的,心裡卻是甜的,還不忘抬頭去故意問他:“皇兄昨晚睡得好嗎?”

眼見著他的眉蹙得更深了,她也得逞般地捂住了唇偷笑。

思緒回籠,謝卿琬抬眼望去,眼前矗立著的龐大建築群,正是太子所居之所——東宮。

皇兄少聰敏,十四上朝堂聽政,參與國朝大事,除了身子不太好,各方面皆是出類拔萃,因此早早就正位東宮,為陛下寄予厚望。

若是皇兄的身體康健了,於國朝百姓亦是福祉。

謝卿琬這般想著,另一邊,已走到了先前約定的接頭之處。

此處是東宮的一處偏門,平日裡只有採買的僕從從這裡進出,因此才選定了這裡作為謝卿琬出入東宮之處,不易被發現。

此時剛好一輛牛車駛來,在裝滿蔬菜瓜果的車上,留了一個空出來的木筐,謝卿琬與駕牛車的人對了對眼色,爬上牛車,跳進了木筐中,又拿來一個透氣的草編蓋子,將頂上蓋住了。

門口的侍衛暫時撤去,換成了和她對接之人,載有謝卿琬的牛車,就這麼緩緩駛入了東宮。

其實本不必這麼麻煩,謝卿琬有皇兄送給她的令牌,可以隨意進出東宮任何一個地方,但或許是出於某種心虛,又怕皇兄覺察出什麼,最後還是採取了這種辦法。

行駛到了東宮一處偏僻無人之處,謝卿琬才從牛車上跳下來,然後跟隨著來接她的人一路行小路前進,最後走到了一處處在幽靜竹林中的宮苑,從後門進入。

進去殿門之前,謝卿琬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瀟瀟竹林,不少溼淋淋的竹葉,都被雨打得垂下了身子。

她在暗中用指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深吸一口氣,踏進了門檻。

顧應昭已候在門口,他穿一身月白長袍,是一個文雅清秀的青年,見謝卿琬進來,朝她微微一禮,壓低了聲音:“公主,這邊請。”

顧應昭是專為太子看診的醫者,其家族為太子謝玦所救,他為報大恩,從此效忠於謝玦身前,行醫多年,醫術精湛,可以說,若是沒有他,謝玦的情況遠比現在還要差許多。

謝卿琬用手攥著裙子,也低聲問:“皇兄這次的情況如何?”

顧應昭輕嘆了口氣:“比之上次還是要好些,但您也知道,此病是殿下孃胎裡帶出來的,非一朝一日就能根治,這些時日,都要委屈公主了。”

謝卿琬忙搖頭:“不委屈。能幫到皇兄,是我之幸。”

讓她深夜在噩夢中無數次驚醒的,除了自己臨死前的絕望掙扎,更多的是,皇兄為她耗盡心血,最終英年早逝的畫面,每次一想起此種情形,她的心便一抽抽地發疼。

也是在今世,她才知道了前世那個被皇兄毫不猶豫否決的法子——皇兄此病,是當年孝昭皇后懷孕時為侍妾所毒害,連累了腹中胎兒所致,此毒屬性偏火,算是熱毒的一種,發作時若烈火焚身,不得解脫,也會因此催生起一些難解情慾。

若要解此毒,除了要配合服藥,還需要有一純陰之體的女子參與解毒,否則,熱毒愈盛,心肺愈弱,壽數也就日益減損。

謝卿琬大概能猜到前世皇兄拒絕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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