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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拓讓人把死掉的老虎拖出去,梁軼之喘著氣從籠子裡爬出來,他的頭髮上、臉上滿是鮮血。

梁文拓遞給他一塊手帕:“剛剛如果不是我開槍,你知道結果會怎樣嗎?”

梁軼之驚魂未定,他不解地看著梁文拓,世上竟然真有父親會把自己親兒子和老虎關在一起。

幾分鐘後,梁文拓又將梁軼之帶去了另一個地方,在那裡,他當著兒子的面殺掉了一個男人。

鮮血順著水泥地緩緩流淌過來,梁軼之往後連退數步,卻被父親推搡著往前走。

鞋底滑膩,踩出一串血紅的腳印……梁軼之一陣反胃,直接吐了。

“軼之,我們家做的是刀尖舔血的買賣,這些你要開始學著適應,從今天起,你成年了。”

梁文拓還帶他去參觀了他們的地下“生意”,死亡和殺戮在這裡是家常便飯。梁軼之從裡面出來,臉色青灰,四肢發軟,世界觀徹底崩塌了。

梁文拓卻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拍著兒子的肩膀笑:“回去吧,佑寧給你準備了生日蛋糕,祝你生日快樂,我的好兒子。”

梁軼之脊背發涼,他的父親在殺人後,竟然面不改色,甚至心情尚佳,這太可怕了……

清萊街頭下起了小雨,梁軼之跌跌撞撞往家走,路過一家小賣鋪,他停下,買了包煙,坐在門口潮溼的石頭上,緩慢地讓尼古丁穿過肺葉。

太震驚了,他的父親是那樣的人,他的人生也註定是那樣的,沒法改變了。

他是魔鬼之子。

雨越下越大,風聲入耳,他身上的血腥味漸漸淡退,衣服早已溼透,額頭、鼻樑上都是水。

夜幕降臨,沿街的商鋪陸續關門打烊,梁軼之這才拖著步子站起來往家趕。

走了沒多久,他遇到撐著小花傘著急出來尋他的梁佑寧。

“哥哥,你怎麼在這裡?”女孩關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糟糕的天氣也變得溫柔起來。

梁軼之這才從那噩夢中緩過神來。

女孩穿著緋色長裙,臉頰被路燈映照得潔白明亮,如同古老畫報中聖潔仙女。

梁佑寧把傘舉過來,替他擋住風雨:“我給爸爸打過電話,他說你早回來了,你怎麼在外面呀。”

“有點事要處理。”梁軼之淺淺應了一聲,不辨情緒。

和梁文拓說的一樣,梁佑寧給他準備了生日蛋糕,但蛋糕上的那句生日快樂怎麼看都充滿諷刺。

這是他十幾年來最糟糕的一次生日,根本和快樂無關。

“哥哥,你知道今天的蛋糕裡放了多少種水果嗎?”她見梁軼之不說話,繼續往下說,“這裡面放了十八種水果,有草莓、芒果……”

梁軼之開口打斷:“佑寧,我不太想吃蛋糕。”

梁佑寧想拉著他唱生日歌,再次被他冷淡拒絕了。

“我不想過生日。”梁軼之說。

“可是這是十八歲生日……”

梁軼之沒說話,他回到房間洗澡洗頭,可是無論怎麼清洗,身上的血腥味依舊揮之不去。

梁佑寧抿唇在桌前坐了一會兒,她覺得梁軼之今天十分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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