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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著鮮血般的紅水筆,寫得密密麻麻,筆觸間連著絲,卻又顫得不行,人字旁一豎下來,扭了不知幾百回,宛若九曲迴轉的山路,層層疊疊地湊在一塊,繞了半天,還是被困死在裡頭。

沈桂舟看得直噁心,昨天下午被送到這裡來後,他又發起了燒,燒暈過去,直直睡到今早,什麼都沒有吃,紀忱給他煮的粥本來就不頂飽,他還沒吃個兩口,就著急出門,早就消化乾淨了。

他一干嘔,滿肚子胃酸往上湧,沈桂舟下意識將本子丟遠,捂嘴扶牆,摸索著門框,巍巍顫顫地開門,指尖泛白,艱難起身往外走。

可剛邁出不到半步,手上的繩子一回彈,拉拽著他踉蹌後退,連帶著沒撒手的門一把猛扣回門框,發出沉悶的聲響,在這間別墅裡迴盪。

出不去。

手上繫著繩,他去不了衛生間。

沈桂舟弓腰跪倒在地上,顧不上膝蓋嗑著疼,嘴巴捂得死緊,不斷乾嘔,不斷回咽,眼眸胡亂地四處瞟著,想找出一處能給他吐的地方來,終於掃到床位邊角的地方,放了個套袋垃圾桶。

他扯著床單,狼狽地挪到垃圾桶跟前,佝僂著身子,稀裡糊塗地吐了出來,胃彷彿被抽空了空氣,疼得痙攣,眼角溼潤,擠出了點生理淚水。

可他昨天都沒吃多少東西,能吐多少,那垃圾袋裡頭也只是裝了點胃酸溜出的水,那胃酸經過喉嚨,刺得沈桂舟一陣咳嗽。

沈桂舟拿手揉著脖頸,沒有絲毫緩解。

樓上響起一聲關門的悶響,緊接著,還有趿拉拖鞋的聲音,踩著下樓梯的聲音。

張佑年來了。

但他止不住咳,也壓不下聲音,只能半睜著眼,咳著將垃圾袋打了個結。

“哐當”一聲,門被大力踹開,聲音再次停滯,整間屋子就只剩他咳嗽的聲音。

他背對著,看不到門那邊的動靜,只能感受到那道黑影依舊擋著門外散進來的光,沒有離開。

黑影沒有講話,在門口站了會便走了,過了會,又響起一陣拖拉的蹭步聲,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張佑年冷漠的聲音落在他頭頂:“喝。”

沈桂舟咳得痙攣,彎著腰側過臉來,看見身後的地上放著個鐵碗盛水,碗邊還刻著字——大福。

是張佑年之前養的那隻阿拉斯加犬的名。

張佑年拿給狗喝水的碗盛水給他喝。

沈桂舟咳著,微抬起眼眸看著張佑年。

張佑年微笑:“看我做什麼,不用謝我。”

誰謝你了。

沈桂舟撐著支起身子,咬牙抬手一掃,鐵碗哐哐噹噹地翻了個滾,水灑了一地,濺起星點水來,蹭上張佑年的腳。

張佑年瞬間黑了臉,睥睨著他,語氣薄涼:“不喝水,等著咳死是吧。”

沈桂舟不理他,撐著床邊就要越過他,被張佑年猛地一把拽回推在床上,冷聲:“咳死你算了。”

張佑年重新拿起碗,走了出去。

他倒是想,咳死他算了。

也比被羞辱好。

沈桂舟縮起身子來,扯過被子蓋住臉,將咳嗽聲悶在被窩裡頭。

之前也不是沒咳過,但沒像現在這般咳得這麼要命,彷彿把他的空氣全都抽離,乾枯地剩下麻木的外殼,製成不會說話不會反應的人偶。

這空氣跟張佑年一樣毒。

拖鞋踩地聲又響了,但這次好似不大一樣,踩得急促不少,氣勢洶洶。

張佑年生氣了。

沈桂舟沒來得及往裡躲,便被張佑年抽手拽過,將他抵在牆邊,捏著他的下頜,拿著鐵碗硬灌水。

溫水溜出嘴角,順著稜角分明的下顎線往下滑,順過喉結,在鑽進那絲絨睡衣前,被張佑年一把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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