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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便只好用勺子在粥碗裡慢慢攪弄等放涼些再吃。

“記得有儀姊姊有一手好廚藝,就連清粥小菜都做得與眾不同,有滋有味。從前不論我倆誰生了病,每回她都親自下廚做了送過來。吃了她做的東西,似乎連藥汁子都好喝了許多,你說是不是怪事。”

任伯聽他提到自己的胞姐,長嘆了一口氣,“她都走了很多年了,屬下都快記不得她長什麼樣了。”

任有儀年長任伯幾歲,出嫁後沒幾年就早產血崩而亡,死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

明景宸說:“到如今,還健在的故人屈指可數,這個人世總給我一種可怕的陌生感,導致我如今雖還活著,卻覺得遊離在外,像個無主孤魂冷眼看著一切。”

任伯瞬間紅了眼眶,“屬下還在……一直還在……屬下拼盡老命都會努力活得再長久些……”

明景宸含著淚點了點頭,良久後抹乾淨眼角,臉上忽然露出稍許躊躇,似有掙扎之色。

任伯何其瞭解他,頓時心頭一跳,手在被褥下不禁攥成了拳。

明景宸悄悄朝後看了一眼高炎定,確認對方仍舊一無所知後,才問出某個一直藏在心底的名字:“晏溫……兕奴……他……”

當“兕奴”這個名字從他嘴裡冒出來的那刻,不僅任伯,就連一直在裝睡的高炎定也瞬間變了臉色。

任伯嘴唇抖了抖,眼神遊移地躲閃開落在帳幔的花紋上,並不敢直視他。

見他如此,明景宸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知提了最不該提的人,可是就像他先前說的,如今還活著的故人寥寥無幾,而其中能對著肆無忌憚談及當年之事的也只剩下一個任晏溫了。

明景宸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如今成了那個模樣……”

任伯心下大痛,只能發狠地說道:“您就當他已經死了罷!而今終日在攬仙台尋歡作樂的是天授帝,不再是當年您認識的那人。”

明景宸道:“晏溫,你知道麼?自從醒來,我見到聽到了許多,又想了許多,我才知道我並沒有當初自以為是的那麼高尚偉大。我以為我能不計較得失、權位,甚至是身後名,可以為了我心中籌謀的目標拋棄所有,義無反顧。可是我錯得離譜,我就像個孤注一擲的賭徒,奉上了我的名譽、我的生命以及全部,可換來的是什麼?我期盼的海晏河清、君聖臣賢的局面呢?究竟哪裡錯了!是我錯了麼!”

他邊說邊狠錘了兩下自己的膝蓋,看得任伯又急又氣,忍不住掙扎而起,一把抓住他的手,道:“錯不在您,是那昏君不仁不義。”

明景宸淚流滿面,可即便這樣他也始終不發出半點哽咽之聲,然而越是如此,任伯卻越能聽到發自他心底的嚎啕,令人心痛到無以復加。

過了良久,像是下定了決心,明景宸道:“我要去帝京。”

“什麼!”任伯驚恐萬狀,失態到差點把他的手腕子給折斷了,然而未等他出言阻止,已經有人先他一步跳起來,一陣風似的刮到面前。

高炎定怒不可遏,兩條英挺的劍眉高高挑起,眼底火星迸射,像是要把整間屋子都給點著了,“你說你要去帝京?你為何要去帝京?”

明景宸頗覺意外,他萬萬沒想到高炎定竟然醒著,還把自己說與任伯的話全部聽了去,頓時驚怒交加,又恐他知道了自己最大的秘辛,頓時慌了神,罵道:“你偷聽我們說話!你無恥!”

高炎定現下哪還聽得見旁的話,滿腦子只有方才明景宸說的那句“我要去帝京”。

這話不亞於一道驚雷,從萬丈高空直直劈在他腦門上,讓他懵了片刻後,立刻警醒過來,不禁又怒又痛,只覺得天下間竟有這般鐵石心腸的人,自己如珠似寶地呵護備至,他不當回事不說,竟還一心念著那個狠辣絕情的糟老頭子!還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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