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已經不喚他為“阿爹”了 (第2/2頁)
“江太傅,請恕奴婢多嘴,太傅說奴婢是您的女兒,敢問您可知我的生辰八字,母親又是何人?”
她的生辰,江太傅從來不曾記得,她生母何人,他從不願告訴她。
所以此時兩個問題,江太傅答不出。
可哪有當父親的會答不上這兩問呢?
退一萬步說,便是生辰忘了,又怎會忘了孩子母親的身份名諱?
見江太傅啞口無言,江蘊不免心中自嘲,而後語調更冷,“一來,奴婢沒有身孕;二來,從未聽宮中傳出太妃失蹤,三來;太傅答不上奴婢的問題,那麼說奴婢就是江太妃一事,實在是無稽之談,還請太傅不要混淆視聽。”
江蘊句句說的條理清晰,邏輯通常,即便是巧舌如簧的江太傅也一時啞口無言。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女兒。
在府中十幾年來是多麼溫順文靜,她從來不會反駁忤逆,便是病了痛了也只一聲不吭,有時他忙起來,都會忘了府裡還有她這號人,可今兒他算是見識了,什麼叫會咬人的狗,不叫。
然他不知的是,江蘊並非生來軟弱,恰恰相反,她本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
她才記事時,曾被二妹妹搶了奶糕,奶糕後來是搶回來了,卻被罰去了一月的點心。
後來某次,江晗以她沒有生母一事嘲諷,她頭一次被激哭,推搡間二人都掉進了池子,後來她帶著風寒罰跪了七日,江晗卻有良醫開藥,風寒也未嚴重下去。
那時她親耳聽到外頭的動響,江太傅匆匆去給江晗買了蜜餞回來,還沒進院子就喊著:阿爹買蜜餞來了,晗兒不怕藥苦!
也就是那個晚上,她哭了半夜,求著阿爹告訴她生母是誰,生母為何死去,可便是哭暈過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再過後,江蘊便是他印象中的性子了,不爭不搶,不哭不鬧。
她不會在他面前哭鬧了,她已經不喚他為“阿爹”了,一口一個“太傅”也挺順嘴的。
江蘊用長睫掩去眸中情緒,江太傅半晌駁不出話,蘇明樟便幫她收了個尾,“太傅若無事,就不要總把注意力放在我相府的人身上,天下相像之人很多,還是將眼睛放亮一些的好。”
暄王妃聽至此處,道:“看來是江太傅看走了眼,那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進後宮看上一眼。”
說罷,她又起步走去,禁軍首領看著太后,太后眼角止不住細微顫抖,最後從牙縫中擠出一字:“退。”
蘇明樟是鐵了心要護江蘊,禁軍與洛陽軍若真起了衝突,她更虧。
倒不如就讓暄王妃進去,檢視無人後,再將一切推給宋珩。
是他胡言亂語在先,太妃失蹤在後,焉知不是他們裡應外合調轉眾人的注意力?她太后可不知情!
畢竟事已至此,只能及時止損,宋珩背的鍋多一點,她便清白一點,最多落個失察後宮之罪。
隨著禁軍退散,暄王妃先一步進宮,後面江太傅、暄親王和蘇明樟都去了宮內前殿,等著王妃的訊息。
江蘊被留在宮外,與程風一起候在馬車上。
冬日晝短,天色漸暗,她等的全身冰涼,卻也很守規矩地坐在外面車板上,約莫到了酉時一刻,她聽見一陣車軲轆的動響,側頭一看,又來了一輛馬車。
江府的馬車。
江太傅的隨從回家報了信,府中的餘夫人放心不下,帶著江晗進宮來看。
馬車停在了相府馬車的邊上,江晗才下車來,就隱約瞧見個熟悉的身影,她打著燈籠走進兩步,看清了那張遭人厭的臉。
“江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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