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節 (第4/4頁)
往南越臾城嶺,可通廣南。
廣南是騎牆草,哪邊勢大哪邊倒。
奢家勢大之時,廣南官吏暗中與奢家曲意勾結、割地自守,將近些年來的賦稅都截留下來,對江寧的號令陰奉陽違,因怕引火燒身,甚至阻止虞萬杲殘部從揭陽退入廣南。
不過,廣南開發較晚,漢夷雜居,編戶不到二十萬,使得廣南有權勢的宗族不敢有割地稱王的野心,但到淮東戰船橫行南洋之上時,廣南的態度就漸軟下來,開始與奢家劃清界限。
到這回奢家在江西徹底的潰敗,廣南就派人到豫章來敘述早些年不得不跟奢家曲意迎合的苦衷;廣南來人早些天給林縛打發去江寧了。
不管廣南方面擺出什麼樣的姿態,當世說話有用只有拳頭。
林縛使陳漬率部進贛州休整,一方面是收編贛南抵抗軍勢力,暫時鎮守贛南地區,另一方面也有告戒廣南之意。
要是廣南不老實,淮東軍隨時可以沿贛江南下,走臾城嶺道進入廣南,把他們的不臣之心給捋平了。
贛州之外,就是江州。江州是江西的北門戶,扼守揚子江中游,北接荊楚,對岸則為淮山南麓,以後也將南北對峙的關鍵點,如今靖海第三水營及敖滄海率長山軍一部先期進駐江州。
上饒是江西的東門戶,銜接浙西衢州,但上饒戰事結束之後,上饒就成為淮東的腹地,如今是要儘快恢復衢州與上饒之間的通道,使得兩地的物資能恢復流通,以助民生恢復。
豫章是整個贛江及鄱陽湖平原的腹地,歷來是江西的經濟跟政治軍事。從豫章往西南而行,則是袁州,為江西的西門戶,與湘潭相接。
叛臣黃秉蒿沒有隨奢家渡江北逃,也來不及從距豫章有四百里山路的袁州撤出來北逃,如今黃秉蒿及部將陳子壽領著三萬多兵馬據袁州而守,表面有意歸附江寧,實際上打的是割地自立的心思。
高宗庭剛從袁州回來,黃秉蒿開出擔任袁州制置使、遷其宗族到袁州安置的籌碼。
林縛雖說下令叫敖滄海扣壓在彭澤的黃氏宗族,但實際上黃秉蒿親族早就在奢家渡江之前,叫奢文莊派人送去袁州了——
黃秉蒿這個隱患不小,但從豫章往袁州而去,道阻且險,易守難攻。
黃秉蒿此時開出割據袁州的籌碼,背後顯然又有潭州在出力,即使要出兵強攻袁州,也很難短時間就攻下來;北地形勢如此緊迫,叫林縛委實難以取捨。
黃秉蒿要真能安於袁州,那暫時就由著他去,不過豫章這邊就不能不留駐精銳以防萬一。但林縛、高宗庭等人更擔心黃秉蒿與渡江北逃的奢家還有勾結,這個隱患不解決掉,會十分的致命。
林縛搖頭苦嘆:“將奢家驅出江西,還談不上真正的叫江南安定下來,潭州那邊也是一肚子的壞水。這邊拖得越久,對江淮的形勢越是不利。倒不是擔心不能取勝,不能將燕胡逐出中原,但戰事多拖上一兩年,便是百萬計人丁流離於難……”
“主公念民生苦,日後當親牧之,不應假借他人之手,也不得奢望他人也能如主公這般知民間疾苦。”高宗庭說道。
林縛看向遠處的粼粼河水,沉默著不作聲。
上饒戰事之後,“取元氏而代之”也不再是特別禁忌的話題。
車廂裡就三個人,高宗庭言及“親牧”這樣的敏感話題,神情從容淡然。李卓一生忠烈,高宗庭本是落弟士子,前半生坎坷,但心裡也有建功立業、報效朝廷之念,但在李卓身死之後,高宗庭就對朝廷、對元氏徹底絕瞭望。
傅青河說道:“在此之前,沈戎受太后之命到秋浦與嶽冷秋密議,嶽冷秋隨後來豫章,表面上看去是要努力儲存池州軍,但說不定也是要看一看你的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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