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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節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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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有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利!”

聽了餘闢疆這話,陳明轍心裡也不喜,同意與淮東進行絲米交易,是他陳家做出的決定,餘闢疆冷嘲熱諷淮東,也暗中貶低了陳家,換了別人聽了心裡也不會高興。

陳明轍這幾年諳熟了人情世俗,心裡不悅,倒不會表現在臉上,他與陳西言未必就親近淮東,但絕不會像餘闢疆那樣輕視淮東。

秋糧即將陸續上市,糧價下挫是慣例,過了這一階段,糧價能不能穩定,還真是難說得很。

“在崇州時,淮東說到糧價會漲時,倒是建議過海虞改桑種糧,”陳明轍說道,“許是如闢疆所說,淮東也未必每回都能蒙中,但未雨綢繆,是不是召集綢業會館的人,知會一聲,也許陳家可以做個表率,先拿部分桑園出來改種米糧……”

陳明轍這麼說,只是照顧餘闢疆的感受,事實上,他對米糧的問題也是日益感到危機深重。

平江府的桑棉田太多了,僅海虞縣的桑園種植面積就有三四十萬畝,加上棉田、茶園以及蔗園,差不多佔了海虞縣一半以上的可耕作田地。

在治平之世,種植桑棉茶蔗獲利高,但投入的勞力也多,以往海虞與崇州兩縣面積相當,但丁口要比崇州還要密集許多。特別是城坊戶,以前的海虞縣幾乎是崇州的十倍之多。

這使得海虞縣雖然土地肥沃,自產米糧卻不足用。

特別是近年來東海寇勢力侵擾不休,海虞縣水利失修嚴重,今年年初時的大潮災,使得海塘東南的海塘給沖毀多處,也沒有辦法組織人手去修,使得原海塘之後的大片糧田荒廢,使得海虞縣糧食短缺的狀況雪上加霜。

這在離亂之秋,算不上什麼好事。

聽陳明轍的話,他倒是信了淮東預測糧價會漲的話,餘闢疆掉頭看向庭院角落裡的翠竹,將心裡的不悅隱忍著不表現出來,他要看陳西言如何判斷。

陳明轍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倒是傾向相信林夢得在崇州時跟他說的話,但他的威信不足,要大規模的改桑種糧,還要陳西言或餘心源等說話。

陳西言與餘心源在平江府計程車紳裡的地位,是陳明轍一時間還比不上的。

即使陳明轍有時候也會隨大流說幾句豬倌兒的壞話,但內心深處不得不承認林縛的治政能力之強,舉世無雙。張協、陳信伯、湯浩信等人,甚至包括恩師陳西言在內,陳明轍都不覺得有人的治政之才能強過林縛。

林縛這兩年在崇州大規模吸納流戶,使得崇州這兩年來丁口首先超過海虞,但是崇州此時的糧田種植面積是海虞的兩倍。而且林縛入主崇州後,大興水利,大規模的墾荒屯種,大範圍推動春麥夏稻的精耕細作,推廣鐵質農具,推廣堆肥及圈豬伺養,使崇州能豐產的上熟田畝數大增。

除此之外,林縛這時候幾乎是明目張膽在開墾鶴城草場,在北線修捍海堤的同時,又設七處屯寨,組織流戶開墾鹽瀆、建陵、皋城及浦城鹽區的荒地。

今年淮東年成不錯,不過崇州在大規模吸儲的同時,林縛還簽發了一系列的限制淮東米糧出境的告令。

林縛肩負著都漕的重任,津海糧道維繫京畿及燕北防線命脈,即使林縛的制置使管不了民政、財政,但他簽發的限糧出境告令,海陵府、淮安府是不敢懈怠的。淮東實力稍強一些的糧商及大田主,都受到嚴厲的告誡,甚至維揚府的官倉都要保證向崇州供應一定量的米糧。

從淮東的諸多動作來看,至少淮東是真真切切的認為魚米之鄉的江東郡也會出現糧荒!

雖說淮東認為江東郡會出現糧荒的這個觀點,會給許多飽學經世之士斥為荒謬,但林縛在淮東所創造匪夷所思的奇蹟,陳明轍已經目睹太多,他下意識的傾向於相信淮東的判斷。這時候卻要陳西言拿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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