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沈驚遊的“死期” (第3/3頁)
等到外面廳上,一眾太醫大夫們正互相續著各種情誼,你來我往地說笑話,見杜衡來,忙心虛地閉了口。
他們用來攀感情的故事是府上的夫人燒祠堂的趣事。
杜衡臉色一冷,還沒等發作,李太醫便將他扯到一旁。
“夫人還有的救嗎?我可開方子,說夫人是寒氣入體,發了臆症。宮裡新晉的美人是我本家妹子,也可在御前說上兩句。”
杜衡心口微熱,“李太醫,也只有你……如今還有幾個記得夫人好的。”
李太醫擺擺手,仍舊低聲,“好歹和夫人是朋友,平日常談醫術。也是有緣,夫人進公府第一場病還是我治的。她是個好人,別人說的都不真。”
杜衡不能透露監牢裡的人其實不是夫人,只好哄著李太醫說沈驚遊有辦法。
李太醫問了好幾次,這才歡喜地坐在一旁等。
月上中天。
一群人等的昏昏欲睡,茶點上了三四遍,竹筠苑還沒叫人過去。
李太醫揉了揉眼睛,找不到杜衡,便跟丫鬟要來了燈籠,摸著路往那邊去。
他實在是擔心極了。
沈驚遊臉色青黑如鬼。
他披頭散髮,衣衫扯的凌亂,寒冷的冬天,他未穿鞋,赤足走在竹筠苑的抄手遊廊裡,渾身上下沾滿了灰塵,像只剛死去的孤魂。
沒發作。
他的牽絲戲根本就沒發作。
沈驚遊行屍走肉一樣在路上走,往更黑暗的地方去。
腦海裡想到那日姜芙蕖故意崴腳撲倒在他懷中,那時察覺到的胸口劇烈的刺痛。
是她用綿細的針殺死了那隻母蟲。
而他竟一直忙著造夢的事,根本察覺不到身體的變化。
太沉迷於短暫的溫暖,太喜歡聽她叫的每一聲夫君,所以什麼也不知道。
李太醫提著燈從對面著急忙慌地走來,正迎著他這隻鬼。
“靜王爺,您這是……縱然夫人她現在受苦,只要我們找關係,總能把她救……”
一口腥甜湧上來,沈驚遊咳嗽著,前胸染遍了紅色的血。
他笑著笑著就哭了出來,從小到大的第一次哭泣。
沒有聲音,全是血淚。
“不要我了。”
“真的不要我了。”
他以為的死,是變成廢人,每日在病痛纏身,毫無尊嚴中度過。
而實際上的死,悄無聲息。
可能早就死了,卻延遲著告訴他。
等他知曉的時候,早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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