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十四章 四面楚歌(上) (第1/3頁)
其實當張文明的死訊在京城傳開時,人們雖然也是眾說紛紜,但更多的卻還是認為張居正會就此丁憂離京,縱有一些人提到他會留棧不去,也不過是些謠言而已,沒幾個會信。
可隨著時間不斷地往後推移,事情就出現一些變數了。不少清流出身的官員已明顯感覺到了一些不妥的地方,因為張居正除了當天跟天子請辭後,就沒了下文,只是閉門不出,也不作進一步的辭官之舉。
這麼一來,就很值得讓人玩味了。他張閣老到底心裡是怎麼想?他是真有心為父親守孝,還只是迫於規矩不得不假作姿態,然後靜候天子挽留奪情哪?倘若是前者,他這時候應該接連上表請辭才是,可這都過去四五日了,朝廷裡可沒傳出這方面的絲毫風聲哪。
其後,一個更叫人感到不安的訊息也散播了開來,天子已下詔請張閣老奪情了。而且隨後不久,一道用詞懇切的詔書也被通政司方面明發天下,只說張居正於朝廷有大用,完不可為了一己之私,就置朝廷和天下百姓於不顧,理當犧牲小我,先以天下為重,暫不辭官。
還沒等百官們回過神來呢,之後兩三日間,皇宮裡又發出了數道明旨,意思也與之前的沒有兩樣,只要張居正能夠留在朝廷之內。而更叫眾人不放心的是,在收下這一封又一封的聖旨後,張居正也沒有絲毫的回應,就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這就很不合常理了,倘若他真有心丁憂,這時候應該站出來把話說明白,並用更加決絕的態度推掉天子的詔書才是。雖然說聖旨一般是沒人敢拒絕的,但這種和自古以來的禮法相悖的旨意,以張居正的聲望和地位,拒了也就拒了,皇帝也不會因此怪罪的。可現在他的如此做法,顯然真有意留下來了。
這怎麼可行?本朝自武宗時的楊廷和之後,可再沒有任何官員敢在父母去世後不辭官丁憂,如此行徑,與禽-獸何異?那些自命清高的清流官員們首先就不能接受內閣首輔有這麼大一個汙點,故而在稍作醞釀後,一道道奏疏就被送進了宮去。
雖然這時候他們還沒有指名道姓地提到張居正,但處處含沙射影,已把自己要說的意思表露無疑。
可這些奏疏遞進宮去,無論是皇帝那兒,亦或是閉門不出的張居正都是沒有半點回音,就跟石沉大海一般。
如此一來,事態可就比之前更嚴重了。倘若說之前大家還只是懷疑,覺著只是有這麼個可能,現在他們的態度表現出來可就是真的了,張居正確有心奪情,繼續留在朝中為官。
這下,是徹底把這些從小就讀聖賢書,把祖宗規矩和禮道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官員們給激起來了。他們或許地位卑微,甚至很大可能要仰仗那些大人物的提攜才有出頭的機會,但在這等大是大非面前,他們卻是無所畏懼的,無論是天子還是閣老,只要越過了這條底線,就是他們共同聲討的物件。
一時間,更多彈劾張居正居心不良,留戀權位的奏疏猶如雪片般透過通政司直入皇宮。而其中的措辭,也比之前要嚴厲得多,少數幾份已開始將張居正說成是居心叵測的奸邪之徒,差點就拿他和嚴嵩、秦檜這樣的禍國奸臣相提並論了。
對於百官會有如此反應,萬曆也明顯是大出意料的。他本以為即便官員有所不認同,也最多就是部分人上上奏疏議論幾聲罷了,可現在,事情明顯超出太多,大家完全是把張居正視作仇人了。
倘若沒有楊震之前給他的提醒,此時的萬曆勢必會有所慌亂,不知該怎麼處置才好。但現在,他卻有底氣得多了,因為他知道,官員們的這些彈劾奏疏是衝著張居正而去,對自己並沒有任何的壞處。相反,他們叫罵得越兇,張居正的威信就會越低,對身為天子的自己就會越有利。
明白這一點的萬曆索性對這些彈章來了個留中不發,不作任何交代,任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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