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歷史 |

第17章 俗人的圈子 (第1/4頁)

加入書籤

本來李建玉也可以是這個小團體一員,因為我母親那身好看的皮囊,和李宜忠不和,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因為這點兒睚眥之怨,李建玉本能向趙靠近,賈雲龍吃了什麼迷魂藥,偏要得罪於他,而重用聲名狼藉的李宜忠?這是他百思不解的地方,難道他能夠預知未來?看得到李建玉日薄西山的態勢?李建玉衰於一場重病:是早年間並不重視的肺結核,細水長流,流出了決堤般的豁口,都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身體,空有理想,就是空想,他的災難現在還沒有來臨,正在路上,他自己渾然不覺,他甚至認為:屬於他的好日子,還在後頭!一次嚴重的咳血,讓他萬劫不復,只是眼下還沒有暴發,細菌正在釋出召集令。

花絨樹後是豬圈,豬圈後是稻草爛泥垛出的院牆,年久失修,它歪歪斜斜,幾根圬木,內支外撐,勉強立著,紫青斑駁的莧菜,從一堆芭根據草裡,威風凜凜長出,一棵高大的皂角樹,扎煞的針刺竄出院牆,把院牆撐裂,把捧牆毛石小料擠歪推斜,一種叫皇帝果柔軟如線的莖,青匝匝託著心形薄葉,把它的梢送到樹梢上,葉片上有許多毛絨絨刺針,它的果實深埋土中,皮色焦嫩的黃,形如馬鈴薯,但個頭不及它一半,但在死火燒出來,有些甜兮兮的,更多是面,有些膩味人,它好吃,爭著吃,搶著吃,細線上也長滿毛刺,葉片隨便往人身上一按,就粘住了,往下扯,有撕裂的聲音,皂角樹上是有葛針,更有修長蜂窩,不是碩大土蜂,而是很小的牛蛇蜂,它們壘不出又大又圓潤的蜂窩,它們壘的象小女孩學織毛衣一樣,壘出不規則的長形片,象刻下的瓜皮。

衝著皂角樹方向的是兩盤磨,前面的小,後面的大,小磨歸李建木,大磨歸李建玉,再早些,李精妙夫妻還健在,大磨後,是一棵老筋盤頭的棗樹,碗口粗細,主幹長成S形,象個小腳老太太,但每年七八月份,結出的棗子,能墜到地上,不用踮著腳,隨便一劃拉,熟的和未熟的全下來了,除了牛蛇蜂子,還有許洋辣子,柔軟有節,通身蛋黃,通身長滿軟毛,白色的,它們殘食棗子和棗葉,誰不小心惹上它們,輕者辣人,用清水沖洗即可,或用馬齒莧沾醋揉搓,重者起皰,腫脹,沒有幾天遭罪,好不了,高孝民處理這些事情駕輕就熟,碘酒紫梗水是最常用的,朱少臣對此不屑一顧,如果高孝民不在,朱少臣堆坐老式雕鏤空太師椅裡,推推帶著暗色花紋眼鏡,不陰不陽說:“不用看,回去兩天就好!”

李本娟是個粗糙的姑娘,沒有心事的她,吞菜喝湯,也長得有些胖,囫圇圓,黑黑的面板,肉多象要撐破皮子,走路象重錘敲在地上,不是醜,而是平凡近乎庸俗,“大,大,你和隊長說說:讓我分到田家興那一組,我不想呆在賈雲貴那一組了!”

“為什麼?”

“就是不想呆了!”她能有什麼理由,編出的理由,經不住推敲。

“你覺得他會聽我的?”李建玉往下揪鬍子,象提韭菜。

“你歪好也是大隊會計嗎?”在她的意識裡,大隊要比生產隊高一級,找父親開個後門,以便接觸田家興。這是最笨的人,用的最笨方法。

李建玉畢竟是隻老狐狸,眨巴眨巴小眼睛,“你是不是和田家興有什麼事?我告訴你:死了這條心吧,決無可能,他們家就象一根長年累月睡在地上的木頭,從心裡爛了,一個酒桶,一個藥罐子,寅吃卯糧,我勸你:還是……”李建玉猛地揪下一根鬍子,這幾天,他一直睡不好,內心焦灼,伴有咳嗽,虛汗直出,急促時,咳出濃痰來,象從爛瘡裡擠出的濃水,那種稠厚,裡面帶著血絲,老毛病了,二十多年了,每年秋末冬初開始,今年似乎來得早些。俗話說:有錢難買老來瘦!對於自己的身體,他有把握,“我跟你說:趕快打消這個念頭,如果不是這,田家興早已經一堆娃了,還輪得上你惦記?”

“大,你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