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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舒而生嫌隙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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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蘆葦在風裡,成了我的青紗帳,我用笨拙的文字,描寫過它的曼妙,也幻想過青澀愛情發生之地,溝壑之上,是陡如絕壁的路,東西向,橫亙於此,需以爬山精神攀越而上,上去之後,再回眸,溝河之所,隱密在蘆葦裡,無限惆悵心生向意,轉一下身,南邊是一馬平川的農田。

另一條在我家後,三彎五折歸於大統,那一路,再往上,就通東西大渠,到了那裡,心即小安,只在大渠上徘徊,不會再向北,過了河,就是生僻之地,聞不見家鄉煙火氣,再往北,走出三里地,就是兇險之地:小槐樹,看著木然,陰森恐怖,大人常說:那裡經常出鬼,李精樹就埋在小槐樹之地,俯瞰周邊,有一坡,喚名:呼風坡,每年深秋,在冷風蕭瑟裡,不管以什麼心態,還是要硬著頭皮去,不喜歡要去,恐怖更要去,山芋豐盈之地,雖埋不少死人於此,但山芋大豐收是不可抹殺的事實。

李紅霞以極其簡單的方式,用最質樸的情感,渲染著心中有愛的青澀,白蛇千年等一回,只為愛而活,感動千萬人;牛郎每年農曆七月七見上一面,走鵲橋,見織女,夢一樣迷死千人;李紅霞每兩週等一回,只為和我見面,說不透,又繞不開,這樣女子和路遙創造的“劉巧珍”高度重合,可惜了,我不是高加林,我那樣:正在臆想的世界,乘風高飛,並不待見平凡,拿平凡當平庸。

那個難能可貴的早上,我走的是溝渠之路,太陽還在海里沒睡醒,東天已經亮了,懶雞叫得正歡,天溼有露,滴之成珠,墜於葉,銜於枝,晨鳥展翅,撲楞有聲,在高空旋響,我穿著布鞋,旁然無韻,拾秋趣,踏秋魂,在太陽掉地之前,必須返校,土地上嫋嫋升起一種近乎白汽的煙,虛若無骨。

“北爺,起得好早,咋不多睡會兒?”那張臉永遠泛黑泛美,羞羞答答,不梳長辮子,只扎馬尾,走起來,一甩一甩,如此黑,卻如此美,她象最亮的白熾燈,不敢直視,走兩個極端,以白為美的世界,一白可遮三醜,找不到比這張有趣的臉,她挎個籃子,矜持笑笑,勾魂,目光裡有勾魂刀,比鬼頭刀小,比鬼頭鋒利,閃著寒光。

我不敢看它,臉孔生而有型,笑容如水流瀉,滋潤我心,心之乾涸開裂,裂之切,伸下手,酥癢滋潤,如水灌溉,咕嘟咕嘟之聲不絕於耳,那是切切嘈嘈弦響,音符象絲,被抽頭,被拉長拉細,心之怯樂響起,手足無措,在腰間普素舊衣服上,伸掌勁搓,搓之有掉,如灰羞愧,掉於腳,落於地,“噢,是李紅霞!你起這麼早?你大還好嗎?聽說你大哥復員了?並且說下媳婦,值得恭喜!”

“是!北爺,我……?”她眼睛閃出淚光。

我操!這是我最怕的,“李紅旗咋樣?”我是四六,永遠不著調。

“他在城裡賣菜,不會如你,你在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腦回路,有電波閃爍,如雷電,見其形,不聽聲。

“芹姑懷孕了!”

雖在意料之中,難免震驚,“不管我事!”我抗辯道。

“我知道與你無關,你緊張什麼?”

“我哪有緊張?我無需緊張!”

“你瘦多了,要多吃好東西,大補才行,你這個樣子,挺嚇人!”

“是嗎?你家發大財了,你還不進城享福,窩在家裡受罪?”

“哪裡有?剛起步,沒掙下幾個錢,我家人口多,要花銷地方多。北爺,我有話要對你說!”

“說唄,我洗耳恭聽!”

“聽就聽,幹嘛要洗耳?這兒沒水,下面雖有水,水也髒!”

“哈哈哈……”我開懷大笑,沒文化,多可怕,“那就不用洗,說吧,我聽著!”

“這還差不多,北爺,無論我說啥,你都不要生氣,行不行?”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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