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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祖父之死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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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把幹辣椒皮子,對嘴吹瓶,把酒喝得咕咚咕咚響,“爽,爽到死!孫子,也來一口!”喝得打腔。

“老爹,你悠著點兒,又沒人和你搶,你幹嗎……?”我蹲床前,淚如雨下。

三天後,我祖父無疾而終,他的高風亮節,在吳窪子掀起過巨浪,許多不相關的人,都湧到我家草堂裡,看看這位傳奇老人,隔一天,五輛汽車開到我家宅下,魯延年和一些我們並不認識的人,走到存放我祖父遺體的床前,鞠躬焚紙,那是我家見過的最大人物,他已經頭髮發白。

當時縣上、鄉里、村上都派出代表,參加了我祖父葬禮,在小鬼廟那兒,我們東邊葉圩大隊村幹部也專程來了,那兒曾經是我家老林地,他們主動提出可以葬於那裡,這是地方恩惠,除了李精樹葬於小槐樹之地,他們四兄弟,有仨兄弟葬於老林。我祖父生前默默無聞,死後卻極盡奢華。賈雲龍居然給我祖父磕頭,讓很多人驚奇,他代表著村裡,是村裡最高領導。

李紅旗沒能來,是他老子李宜忠來的,穿著時髦,還戴著手錶,隔一會兒甩手腕看一下,賈福生在人堆裡罵,“狗日的掙到錢了,就愛顯擺了。”

那張送走我祖父的床,我又睡了整整十二,與貧窮為伍,點當著我的青春,燃燒著我的生命,或許我做的是無用功。

李紅旗只要一回來,就會跑到我祖父墳上去,看上半天才走,他這是做甚嘞?看我祖墳上冒沒冒青煙?人心如蟻,爬行留跡,看不透也猜不透,我祖父成為一面鏡子,照著我,走向剛強。

很長一段日子,我都沉浸在如煙的往事裡,很難恢復正常狀態,思緒被淹沒在憂傷的情懷之中,還有人嫌自己活得太長久,而決絕而去,曾經他,遠比父親對我影響更為深刻,特別是他近七十歲時,用獨輪車,以愚公移山之精神,以一己之力,從河底推土的形象,深深震撼著我,他憑啥堅持?將近十,這種精神讓我汗顏,他和他兄弟們的故事,更長我不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馬鳳蓮那位了緣師太,你究竟身在何處?關山土匪魯泊年與我四爹究竟有著怎樣的友誼?為何在魯氏之後,這個人的兒子大義滅親之後,魯延年又把這種友誼傳遞到我祖父身上?在靠邊的年代,魯延年為何又在我祖父家出現,一介草民,為啥可以和官人之間友誼至此?我父親為何又與魯氏斷了交往?細節部分無法考證,象故事,以書的形象,展現在我的世界裡,其實他們的故事很俗,離不開悲歡離合,趙氏本山說:樹是有根的,水是有源的!我從那時起,就一在思索、在醞釀這本有關他們的書,差不多在我祖父死後十年,才動筆,三年完稿,就是那本奠定我文學基礎的書:《記憶刻在房樑上》。

我木呆的形象,被班主任嵇老師在一週之內發現,他找我談話,這是一次撫慰我心的談話:值此黃金時刻,你不能端本正源,就會走進死衚衕。這不是威脅,而是警告。他是對的,我卻馬陷淤泥,心有餘,而力不足,或許我自己已經迷盲,別人還在抬愛,他們對我的期望值過高,不是我要沉淪,心帶著我往下墜,我恐深,但不能叫喚,不能求援,李子北是誰?承載著一部分人希望,牙碎了,往肚子裡咽,如梗在喉,皮肉上要微笑,否則人設崩塌,所有人都在為我鼓勁,我已經心力憔悴,修復需要時間,而我缺的恰恰是療傷的時間,只給我擦乾血跡的時間,至於內傷,內潰、內爛,只能在忍痛的歲月中渡過,看上去我沒有事,實際事亂如毛,被風颳起,漫天飛舞,抓不住,它們飛往四面和八方,任我彈跳,我之心境,是這樣不可偷窺,掩飾的功夫我有,裝模作樣,什麼都沒有,但正被一地雞毛折騰,差不多散架,這種時候,我會旁躲自修,不可能節外生枝。

但旁枝會斜出,勾我出混亂,想來可笑,但提及讓人上火,麻煩本就存在,不是你去招惹的,一場誤會的陰謀,卻在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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