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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下坡路是走出來的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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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怎麼不喜歡秋天,秋天還是如影隨形跟著你,立秋這兩字讓一直狼狼藉藉、咳咳喘喘的李建玉心驚肉跳,他不喜歡高孝民自以為是的診斷,他覺得是在忽悠他,嚇唬他,說他是肺結核的症狀,老毛病了,多少年就這樣坎坎坷坷度過來了,只不過最近嚴重些,會咳出血來,朱少臣不象他狂妄不羈,總是溫和地說:藥物為鋪,心情為主,老悍症,天天吃藥好不了,一天不吃死不了,只不過人會難受,帶病延年,沒什麼了不起的,田家興的媽就是個例,藥罐不倒,還不那樣:藥渣子堆在岔路上,驢踩牛踏人擰,她好了嗎?那小碉子(泥燒的,粉黃色,帶把子,有蓋,煎藥利器,類似於砂鍋,比砂鍋小。)燉海一個又一個,別自己嚇唬自己,要怕死偏死,豈是藥物可以拯救的?朱少臣的話,象把可以刷心縫的刷子,酥嚕嚕舒服。

秋高氣正爽,那柔若無骨的風,多象二嫂的手,他閉上眼,感知那無聲的柔,他惦記了一輩子,一輩子都不曾上手的遺憾,只要閒著,只要心悠閒裂開一條縫,心花就會在臆想裡怒放,他想象著二嫂的味道,甚至張開嘴,在空氣中舔咂,彷彿那虛無是二嫂的臉,二嫂的唇,血紅血紅的,都說金花配銀花,葫蘆配西瓜,那二嫂明明是金花,二哥明明就是等著開瓢的葫蘆,這這……這不對嗎?月佬一定是困了,打瞌睡了,亂點鴛鴦譜,錯把該我的配給了憨憨的二哥,我雖殘疾,但我志存高遠,有凌雲之志,我識字,執掌著吳窪子財政大權,幾十年不曾旁落,誰的帳都可以按我的思路算,查帳是他的特長,別人的帳中藏了許多毛膩,不用他深挖,翻一遍他就能從字縫間把毛膩一片片摳出來,許多重大查帳清帳中都有他的身影,他的帳卻一絲兩浪,清楚得很,他的毛膩被他機成齏粉,均勻撒在字縫中,別人看不出來,更找不出,鐵算盤的名號決不是沽名釣譽,雙手同時打算盤,這在三木公社找不出第二個人。

別人抬舉,他亦自吹,名聲自然噪響。

他的紅舌頭,象狗那樣貪婪舔咂,我二哥不懂欣賞,更不懂得珍惜,一朵好好鮮花,偏就插在牛屎上,這些年越長越旺,尤其是我,那雙餓狼才有的眼,能把人看毛,看抖了,他明白:覬覦二嫂的色,只能是心中的奢侈,斷無可能成真,那些年,那麼多機會,咋就白白溜掉了,一個院子,很多時候就她一個人,抬腳就到,可……是李宜忠原因嗎?也不是,或著說那只是一部分原因,院子裡都有誰?自己女人柳氏?她也和自己一樣腿腳不好,父母?他們耳朵不好,那還有誰?數不出來,他總懷疑有人蹲在院子裡,某個黑暗角落逮他,賊人膽虛呀,有好幾次,李宜忠就是象影子走出來,踩著他的腳後跟,兩個情感宿敵:在有他沒我,有我沒他的競爭中,在蒼茫且醜陋的黑夜裡,淫斜刻意而不得求中,象狼或狐狸在哀嚎或呻喚。

李建玉和李宜忠不斷在那樣的夜色相遇相交,誰也不服誰,都打著保護林氏的口號,以都有藉口,藉口冠冕堂皇。

“有關她的一切,礙你腿肚子哪條筋,鹹操蘿蔔你淡(蛋)操心?”

“可她不止一次去賈副書記那兒,告你圖謀不軌,身為一隊之長,有保護任何一個人不受傷害的權利!”話音剛落,幾乎是異口同聲。

“屁話!”

那是牛年還馬月發生的事,模糊得象牆上偉人的語錄,但這些鏗鏘有力的話語,幾十年了,揮之不去,餘音繞耳,時刻縈繞耳邊,李建玉甚至在隱隱中看見自己唾沫四濺的嘴,象機關槍那樣突突,過眼煙雲般飄浮著,兩個人打著保護的幌子,在黑夜中不眠不休爭鬥,有好幾次,兩個男人聲嘶力竭叫喊,把早起推磨的林氏嚇一跳,有時兩個男人爭相幫著林推磨,說起來是笑談,聽起來就是傳奇。每年年底,這兩個男人不約而同以照顧名義,拎來豬肉或牛肉,儘管這個女人不接受,一次次挫敗,可他們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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