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曾經 (第3/3頁)
舒服的坡,暖心的坎,就坡下驢,是必然,她家缺少幾個大秫棒子?不會,李宜忠早在黑夜裡扛過糧食回家,只是那些憨憨的老實巴交的老百姓,相信他們的隊乾和他們一樣忍飢挨餓。
南瓜不再開出新花,早長成的瓜,蒼老的硬老的掐不動的皮上,僵黃長出一層薄薄的象是麵粉撒上去的白,梢頭的枝枝杈杈,已經萎縮往心裡長,二伏已經過了好多天,但氣溫仍是燥熱,汗珠浸過的地方,生出一種類似於鹽鹼地一樣的裡淡外濃的雲片梅花,一場秋雨一場寒的意念呼喚,已經在心底播下。
周敏坐在蔭影下,含糊不清吐了一口氣,這種早有預知的跌落,是必然,也是悵然,沒有若失,略顯痠軟無力,長長吐出一口氣,就象被刈割的莊稼,一茬接一茬,這是人生必然經歷,她和她那樣一茬人一樣,從學校就這樣走向了社會,沒有任何鋪墊,就掉進生活漩渦裡,安靜幾年,找個男人,嫁了,生兒育女,她要走的路,一眼可見,本來希望透過嫁接,可以通向幸福,至少自己男人可以不在莊稼地裡勞動,但李紅旗沒有出現預期的效果,雖然李紅旗是曾經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他的思想,他的韌性曾經象火炬一樣,引領著他們,但還沒有達到頂點,火炬就從塔頂被忽如其來的大風吹落,掉在地上,雖然還在熊熊燃燒,但距離熄滅,只是時間問題,她不是個奇女子,做不出驚世駭俗的舉動,水未到,不可能有渠成,她不會是瓊瑤劇裡的女主角,她只能默默等待,接受命運安排,她和李紅旗的關係,只能是無疾而終,雖感可惜,也只能聽之任之,要怪就怪老天不幫忙,男人是要出人頭地的,她這樣的小女子,只會錦上添花,別了,青澀的青春,淚水雖在眼窩晃一下,但那是對命運悲催感到可惜。
“周敏,吃飯了,吃了飯就上工!”她母親永遠冷冰冰的,從此以後,上學的事,與她就無關了。“別整天吊個死人臉,不上學,就要工!”
周敏嘆一口氣,這人做得就這樣窩囊,不是你要走,而是命運如同牽羊牽著你走,還有一雙推手,推著你走,不讓你想,更不讓你抉擇,牆角一大堆書映入眼簾,書念舊了,也翻爛了,卻沒有把書念好,書中的兩樣稀世珍寶:黃金屋和顏如玉早已離她遠去,並且這一生都與她無關,她沒有一瞥驚人的容顏,學不好,更嫁不好,在學的年齡,她卻象花一樣綻放,禁不住春風的撩撥,這一下完了,就象一枚古錢幣,不經意掉進一口深可測的井裡,那種夠不著的抓撓,心肺在撕裂,在學習上的留虛空白,正是這一張一馳的放縱,時而認真,時而放縱,讓她現在深悔不迭,學習需要象鏍絲釘那樣:釘死釘牢在那兒,鏽死在那兒,完成了生的命,再搖晃幾年,就該嫁人了,一生忙碌,直至生命終結,孕育新的生命,這就是她活著的意義?
李紅旗只是她美好年華里一朵虛偽的浪花,因為風和浪的擁擠,讓他縱身一躍,映入她的眼簾,這一眼,是美好的,拔高了李紅旗的形象,因為她的另眼相看,讓他感到溫暖,為了更好吸引她的眼球,至少外表看起來:他是如此努力!象奮進的鞭子,笞打著他,讓他彎腰弓背,加臻----這個帶有深度的名字孕育而生,正因為是畢業年,除了極個別破罐破摔外,在有限的時間裡放縱自己,其他人就算知道考不好,也要臨陣磨槍,這是良心的抉擇:不得不!李紅旗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優秀,靈敏的觸覺,象蚯蚓那樣:伸縮爬行,周敏溫情的眼神,是他前進的動力,但這種努力,只是在時間的尾巴上刻記號,一鱗半爪,於事無補!錯覺,真實的錯覺,給兩個同樣激情澎湃的年輕人,開出一片花海世界!理想豐滿,現實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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