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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想再陪陪褚衿,或者讓褚衿再陪陪他,不管了,只要能再晚點分開,誰陪誰都行。

第22章

一進教室門口,褚衿就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下。

大概能坐五六十人的教室少說也裝了七八十人,沒有座位的學生要麼擠在過道里,要麼站在最後面,仔細看的話,居然還能發現有兩人貼在一起共用一個椅子的。大家講話的聲音在不大的空間裡發生無數次碰撞重疊,沸反盈天的好像個馬蜂窩。

呂源已經見怪不怪了,搖了搖頭,「又來這麼多蹭課的。」

「楊教授,咱們有幾個自己的同學還沒混上個坐兒呢。」一個班幹部模樣的男生愁眉苦臉得走過來,「得有二十來個蹭課的,請都請不走。」

他又指了指一個角落,「那是個學哲學的,我是沒治了,說是以後每次都來,要考您研究生。」

楊啟淺淺笑了下,拍拍班幹部的肩聊表安慰,轉回頭對褚衿他倆說,「你們先在這等一會。」然後緩步走上講臺,曲起食指的關節,輕輕敲了敲桌面。

學生們其實都挺懂事的,在楊教授進來的時候就慢慢安靜了下來,現在看到他人已經站上講臺了,全都停止了講話,抬起頭注視著中央的老師。

楊啟和在學生面前沒什麼架子,見人三分笑的,他溫聲說,「同學們,老規矩,現在有坐兒的,一會都得參加隨堂測驗。」

聽他這麼一說,果然有佔座成功的學生「啊?」了一聲,然後不情不願得站了起來往後挪,人家只想蹭課,可不想蹭你們那些連題目都讀不懂的測驗。

這就是楊啟和的分寸感,褚衿在海子山就那晚就感受到過,他永遠都會考慮聽話人的想法,讓褚衿和發燒友們下山的時候,也是溫溫和和的勸說,把他的尊重和禮貌,毫無差別得呈現給每個人。

褚衿之前只覺得,跟這樣的人相處很舒服。現在卻突然意識到,把考慮別人感受當成習慣的人,至少都是個敏感的人,而敏感的核心是思慮。

楊啟和,你有沒有也因為這麼多的思慮而疲憊過?

「褚衿,來。」楊啟和對他招招手,指著第一排正對著自己的一個座位說,「坐這兒。」

褚衿讀大學的時候,最不想坐的就是這個座位,碰上哪個老師一高興,想找個同學回答問題,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個座位上的人。但現在他一點壓力也沒有,反正已經畢業了,不是自己的課。

褚衿剛往前邁步,就被後面的呂源輕輕拉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別彆扭扭地說,「要不,咱換個坐兒?」

「呂源一起來,挨著褚衿坐。」楊啟和看一眼就知道自己學生什麼意思,都要期末了,還想坐後面溜號兒。

「哦。」呂源蔫頭耷腦的應了聲,跟褚衿一起坐在了教室的送人頭專坐上,拿出了積攢小半年的精神勁兒。

「開始上課。」楊啟和挺拔的身姿立於講臺之上,邊說話邊用手指解開袖口的扣子,一截截挽起來,露出結實的胳膊。褚衿離得近,能看到上面淺淺凸出來的幾條血管,顯得他更加遒勁有力,端的是玉樹臨風,一派瀟灑風流。

楊教授的課褚衿自然是聽不懂的,只能對著ppt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符號發呆,呂源坐在旁邊倒是奮筆疾書,忙不過來的時候抄起手機咔嚓就是一張照片,拍下來回去補筆記。

但褚衿能感受到他講課的節奏,語速不緊不慢,語調輕快柔和,讀那些簡潔優美的公式時,彷彿中世紀僧侶吟唱的禱詞,雖然具體內容不明白,但光聽一聽都覺得是種享受。

「好了同學們,我們課間休息一下。」

楊啟和平時都會在這句話後面加上句「有問題的同學可以來找我討論。」但他今天有私心,褚衿在這呢,他想陪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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