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痛嗎? (第2/2頁)
白一雙鳳眸無辜地看著謝妄:“其我本來是想說的,但那是在見到這柳姑娘之前,現在,我不想說,怕您聽見了起了殺心。”
論玩起心機來,還是謝妄這個做老子的更勝一籌。
謝妄拂袖:“那便出去吧。”
這孩子是想變著法子問問柳默煙在他心裡的位份。
但謝妄自個也說不清,柳默煙在他心裡到底是什麼。
因為,柳如煙的出現是突如其來的,叫他半信半疑。
柳默煙的言行舉止不像是個歌姬,更像個是教導有方的大戶人家的小姐,甚至比小姐更勝一籌。
但柳默煙回答起他的問題來,卻如行雲流水般順滑。
謝妄微微蹙眉,其實,對於這些問題的答案,他自個也是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
只因那夜,他被人下了迷情藥又灌了酒,醉得一塌糊塗。
只迷迷糊糊間,記起幾個一閃而過的畫面。
那廂煙雨朦朧,他臥房中飄起一陣幽淡的香氣,這香氣讓他模糊的神情有些清醒,他下意識地去找這香味的來源。
他抬眸,隔著兩三層薄紗瞧見一個妙曼的身影躺在他書桌前的條案上,謝妄不知自己在想什麼,腳下不受控制地走了過去。
她道:“夫君。”
謝妄道:“莫要叫我夫君。”
她伸手摸上了他那冰冷的面具,又不知死活地吻了上來。
隔著一層金皮,謝妄隱隱感受到被面具上被她吻過的地方傳來一陣溫熱。
謝妄頓時怔住了。
面具是他的禁忌,連兩個孩子都不曾被他允許觸碰的禁忌,面具下的臉,更是除了他自己再無人見過。
謝妄當即拔劍要砍斷她的手,卻又在下一秒愣住了。
她的手,摸索到了面具後的繩結上,竟在緩緩將面具的繩結解開,哐噹一聲,面具掉落在他腳邊。
他的真面目,就這樣示人了。
謝妄瞬間低下了頭。
一股極其強烈的卑賤之情排山倒海地向他侵蝕過來,瞬間將他這些年來好不容易堆積出來的尊嚴盡數打垮,他挺直的脊背在一瞬間彎了下去……
父皇那嫌棄萬分的蔑視、母妃滿是怨毒的咒罵、眾兄弟的譏諷調侃,敵國皇室的羞辱,瞬間在他眼前閃過,他好像又變成了那條夾著尾巴四處逃竄的野狗。
他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是先砍人好,還是先戴上面具慌亂逃竄得好,他甚至不敢抬起頭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恐嚇一聲“你找死!”
他那自小便戴著,戴了十幾年的,那為了躲避旁人異樣又譏諷的眼神的面具被她摘了下來。
這一刻,他醜陋的傷疤,他不堪的過往盡數展現在了楚稚眼前。
她眼神朦朧,不知是對著他臉上那道駭人的傷疤說話,還是對他說話。
謝妄低著頭,只聽見她輕聲問到:“痛嗎?”
旋即,她的手,好似要撫平傷疤上的痛楚一般再次覆蓋上來。
謝妄又怔住了,捏在手中的劍驟然掉落在地上,他頓時發了狂,狠狠掐住了眼前那纖細的脖子。
那一瞬間,他們如同詭林中的兩條毒蛇那般緊緊鎖住了對方的七寸,又好似突生詩情畫意,謝妄執筆,白色的毛筆尖蘸取了黑色的墨汁,在眼下的那抹白色上寫下了四個大字——清心寡慾。
而後,一室荒唐。
只是現在謝妄記不清他當初寫下的是什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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