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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短暫的休息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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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點。

卡維一個人待在醫院外不遠處的一家咖啡館裡,手裡捏了份剛買的報紙,心不在焉地喝著咖啡。

自從離開了戰爭前線,他已經很久沒在一上午做兩臺手術了。身體肯定不累,比起原先高強度的工作環境,這裡簡直就是天堂,但這並不能換來任何好處,反而讓卡維覺得心累。

在巴黎手術遠比在維也納要困難得多,要什麼沒什麼,就連維持體液總量的生理鹽水都沒法事先準備。剛才的宮外孕手術消耗掉了所有垂體提取液和枸櫞酸鈉,他不得不建議手術延期進行。

卡維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直腸癌本身位置就尷尬,13床的腫瘤更是靠近齒狀線,處理起來更是麻煩。加上手術中的淋巴結清掃,盆底大量血管和複雜組織結構解剖,讓這臺手術不管怎麼看起來都顯得很“大”。

已經沒了術前檢查,穩定的術中麻醉,也沒有體徵監測,和像樣的藥物支援。如果這時再失去自血回輸的枸櫞酸鈉和術中止血的垂體提取液,手術就會失去最後的保護屏障,容錯率為0。

也許是現代外科的條條框框太過周全,卡維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做這種手術。

“塞迪約教授,我說的萬不得已的情況就是剛才97床那位姑娘。”卡維放下報紙和咖啡杯,向服務員招了招手,“請問能再給我一張紙麼?”

服務員看著桌面上畫著解剖和手術草圖的三張紙,心裡直犯滴咕:“好的,請稍等。”

“我承認你所說的腹腔入路需要大量手術步驟,涉及周圍淋巴結和血管。”塞迪約將手邊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翻去了背面,又畫了一張圖,“我選擇的是骶尾入路,切掉尾骨,然後直接面對直腸做切除。”

“如何處理括約肌?”

“避開括約肌,只切除腫瘤。”塞迪約說道,“指檢已經明確了位置,應該沒有影響。”

卡維暫且不談是否能保住括約肌,還是先和他提了骶尾部入路的常見併發症:“是個好辦法,但我覺得入路的解剖結構雖然更簡單,卻容易造成腸瘻。”

“腸瘻?”塞迪約皺起了眉頭,很快滿腦子全是這個詞帶來的各種負面影響,“腸瘻......是因為你之前所說的感染麼?”

“對。”

卡維接過了服務員送來的第四張白紙,拿起筆開始寫起了自己的東西:“法國外科似乎並不在意‘感染’,也就是巴斯德先生所提倡的細菌在傷口處過度滋長所帶來的危害。”

“確實有聽說過,但這種說法真的靠譜麼?”塞迪約看了眼卡維的紙,“你這是在寫......”

“手術記錄,待會兒要給胡吉爾教授送去。”

卡維繼續解釋道:“‘感染’的概念很新,範圍也很廣,但提出這個觀點的不止巴斯德先生一個人。10多年前塞麥爾維斯醫生就提出過,現在包括李斯特醫生和我都堅定地認為,手術傷口潰爛的元兇就是細菌。

而我個人甚至覺得,外科只要存在一天,感染就會相伴一天,畢竟這世界到處都是那些小東西。”

比起那些死命抱著舊理的頑固派,同樣有些頑固的塞迪約顯得更為理性。卡維剛才所說的內容,有著緊密的邏輯關係,不是一句猜測就能隨便打發的。

在“手術切口-切口感染-組織腫脹無法生長-滲出增多-切口潰爛-進一步感染”的過程中,加入細菌這個媒介就能完美執行......

但其實不搞懂其中的執行模式,放入別的東西也能說通。

“所以我們都嘗試了‘消毒’,也就是清洗任何和切口表面接觸的東西,甚至包括空氣和所有醫生的手。”卡維解釋道,“我還更進了一步,連口鼻也都做了阻擋。”

“那麼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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