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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心跳之上的修補術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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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熱里尼的情況確實是不幸中的萬幸,機率非常低。

能活著上手術檯,他的運氣就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心臟火器傷傷員。而子彈擦著心臟射入後方的同時,只造成心臟切線傷,又沒有引起心臟後方其他重要解剖結構的損傷,更是讓他成了萬里挑一的真正幸運兒。

心臟後方的解剖結構在面對火器傷的時候,除了肺以外沒有一個省油的燈。不管是主動脈還是食管,修復起來都非常麻煩。

食管或許會好一些,位置緊貼著心臟,擴大切口後再抬起心尖,稍作軟組織分離就能看到,操作起來也還有空間。可胸主動脈的位置要深許多,一旦被子彈打中,光靠手指很難做到封堵,處理的難度成指數級上升【1】。

當然,奧地利每天都會出現許多傷兵,這樣的情況雖然罕見,但只要樣本夠大總能冒出幾個“羅熱里尼”。然而想要把這些“羅熱里尼”治好所需要的外科醫生卻沒可能量產,至少短時間內只有卡維一人。

手術檯邊圍站著許多人,剛才唱衰心臟手術的呼聲早已經消散殆盡,留下的只有無盡的好奇心。

可惜的是,羅熱里尼左胸上手術視窗暴露有限。在接納了手術四人的觀察後已經變得非常狹窄,無法包容太多的視線。

這使得真正能看清手術的只有站在最前方的那幾個人,其他人想要看清畫面,除了需要有足夠的身高之外,還得有一雙好眼睛和良好的觀察視角。

這其中就包括了剛才出言禁止心臟手術的比爾羅特。

他從來沒有否認過心臟外科手術的可行性,因為他自己就在動物身上試過,成功率很低,但並不是零。就是親自做過這類實驗,知道手術成功率低,所以他質疑的是心臟外科實施的必要性和安全性。

在絕大多數外科醫生的固有認知裡,風險極高的心臟外科就是外科的極限,沒有任何一種方法能逾越這個困難,就和馬西莫夫當初認定腹腔手術是外科的極限一樣。

就在幾年前的巴黎外科大會上,比爾羅特就和好幾位外科醫生一起給心臟外科手術定下了基調,至今這些內容都仍在他腦海裡迴響著【2】

“比爾羅特老師”

比爾羅特兩眼盯著開啟的手術切口:“別看著我,我並不認同心臟手術。”

“即使羅熱里尼被我救治成功,你也不認同?”

“那說明他的心臟外傷並不嚴重,保守治療還是可以熬過去的。”

卡維笑了,解釋道:“如果沒有血壓心率的數值,只單看症狀的話,確實難以判斷他的傷情。可他的生命體徵並不穩定,並且有進一步惡化的趨勢。說實話,心包腔內如此多的血凝塊和不斷外溢的鮮血,再晚半小時或許就來不及了。”

比爾羅特很頑固,頑固到至今都不願承認卡維的《微生物論》。

但外科手術不同,手術場面和解剖結構都要比微生物直觀許多。再加上本不該出現在1866年的生命體徵數值、休克的定義和卡維這個異類,都在讓比爾羅特的認知發生改變。

雖然他嘴上不承認,可就在剛過去的半小時裡,他對外科手術的信仰和理解又一次被擊得支離破碎。這種完全顛覆認知的奇妙體驗比爾羅特並不陌生,因為在四個月前,他就已經在米歇爾廣場的手術看臺上感受過了。

至於多久才能重新拼合在一起,那就得看手術是否真的能完成,以及羅熱里尼術後的恢復情況了。

在維也納,比爾羅特靠副院長的頭銜還能壓著卡維,然而現在的卡維卻並不在意他的看法。要塞醫院裡他說了算,開胸手術還算順利,作用也顯而易見,根本沒有停下的必要。

他把鉛質彈頭丟進了彎盤,問道:“血壓心率?”

“90\/48,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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