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償還 (第1/2頁)
一生要經過多少的離別,才能終止這一路的顛沛流離?
要走過多少路口,才能和對的人重逢。
有人守在繁華的京城,高閣之上看盡喧囂,有人身處偏遠的小城,掩蓋住所有生存的痕跡。
緣分已經盡的時候,相見就成了不可觸碰的奢望。
秋天很苦。
喬木帶著十七歲那年送給顧栩言隕石胸針,在這座小城裡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在顧栩言昏迷不醒的那些日子裡,喬木總是後悔又難過。
他看著滿天星辰,覺得都是自己的錯。它們應該在光年之外明亮,在漫長的歲月裡守望。而不是在最燦爛的時刻,化作破碎的星光,來到自己的身旁。
一顆隕落的星星,是已然殘缺的生命,不應該把這樣不吉利的東西送到顧栩言的手中。
粉身碎骨換回的擁抱彌足珍貴,但如果碎的那個人是顧栩言,他寧願從來沒有得到過。
所以他走的時候帶走了這枚胸針,帶走因為喬木而帶來的所有厄運,離別之際,只把顧栩言送給他的手繩編進了顧栩言的那根裡。
他說的,他們的性命是相連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喬木可以一點都不要,都給顧栩言。
他願意承擔所有的罪孽,苦難與厄運,分割出自己生命中一切光明,都留給他的哥哥。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話,喬木願窮盡一生去祈願。即便不得歲歲長相見,也願所念之人日日安。
秋天正午的陽光明媚,透過車窗灑進來。窗子開著,有風吹進來。
琉璃色的眼眸在日光下澄澈,經年悲喜成了不再提及的秘密。
這世界上幾乎不剩什麼和他有牽絆的人了,喬木來去無拘,無人問津。
這幾年他重新讀了高三,拒絕了清北的邀約,在南方的小城裡讀完了大學。
兩年修完了學分,在第三年提前畢了業。每一天都安排得滿滿當當,他把時間塞得嚴絲合縫,卻仍無法填補心中的空洞。忙碌是麻木的止痛劑,日復一日地將寂寞延長。
每一天都很忙,卻一天比一天死寂。
偶爾也會有失控的時候,還是會想回去。
他做了一個夢,和許久不見的老友相聚,人鬨鬧成一團,說要給喬木介紹個人認識。
喬木笑了,然後看那個人揹著吉他,走過樓梯的轉角,細碎的頭髮散發著健康的光澤,是那張苦求而不得的臉,和當年一樣,被夢境昏黃的陽光映得無比美好。
可最終喬木也沒聽到他的吉他聲。夢境戛然而止,彷彿時光只在一瞬間慷慨,又毫不留情地將一切剝奪。
會夢見顧栩言,然後在黑夜裡哭泣。
夢見他躺在血裡,漫天白雪覆蓋,像一朵開得慘烈的花。
每次夢醒都好像噩夢的重演,好像相愛只是一瞬間的事,轉眼就遺忘。
已經過去很久了,喬木買了車,上的京市的牌照。
在不知道把顧栩言的名字第幾次寫在掌心裡的那天,喬木千里跋涉回到那個地方,最終卻只是在出站口茫然。
不知道應該去到何方。
深夜的街頭,雨水淅瀝而下,燈光在溼漉漉的路面上拉出模糊的影子。那些燈影交錯的街道埋葬整個世界的疼痛,將他埋葬在無盡的寂寥中。
他想看雪,漫天飄灑的雪,覆蓋一城狼藉。至少,在那個冬天,顧栩言是屬於他的。
離開之前,喬木去見了齊夏。兩人見面的瞬間,齊夏先是咬牙切齒地罵了他好幾句,然後忽然崩潰大哭——我以為你死了!
喬木沉默,彷彿所有的解釋都已沒有意義。
後來,他定下了這輛車,駛上了那條漫長的歸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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