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流動資金 (第2/3頁)
三宣告,這種事只此一回,絕不可能有下一次。
說起來都是淚。
職工上萬,資產數億,年產原煤數百萬噸的國營煤礦的一把手,為了下屬單位區區兩萬元的流動資金借款,竟然摳搜到這種程度。
金額不算大,只是借用兩個月而已,又不是不還。
你還別不相信。
在嚴酷惡劣的大形勢下,當時整個煤炭系統哀鴻遍野,榆樹坪礦的情況算是比較好的,年度經營虧損也超過了千萬,拖欠職工的工資超過了半年。
一些生產條件差,負擔重的老礦區,拖欠工資的情況更為嚴重,累計拖欠超過一年、甚至兩年的不是少數。
各地屢屢發生煤礦工人和他們的家屬,成群結隊搶收礦區周圍農村尚未成熟的莊稼,和農民發生流血衝突的群體事件。
礦工不是土匪,這樣做實屬無奈。長時間領不到工資,沒錢買米,一家老小都在餓著肚子。
年齡大的人應該知道這個新聞,在某個有“煤都”之稱的老礦區,五千多名礦工帶著乾糧,揹著水壺,日夜兼程,歷時三天,徒步兩百多公里,去向當地省政府要飯吃。
在這支隊伍中,有為數不少白髮蒼蒼的退休職工,也有不少因公致殘,行動不便,拄著柺杖或搖著輪椅的傷殘職工,甚至還有在井下工作了幾十年,罹患矽肺等職業病的老礦工。他們走兩步就喘不上氣來,需要在別人的幫扶下,才能勉強跟上隊伍的步伐。
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沿著高速公路向省城進發,蜿蜒十餘公里,把雙向六車道的高速公路塞得連兔子也跑不過去,讓這條交通大動脈癱瘓了整整一個星期。
這個事件的影響很大,直達天庭,導致最高層直接出手干預,才平息了事態。
這就是那個時代的現實,任誰也抹不去共和國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作者曾經是一名礦工,是這個事件的親歷者,三十年後回想起來,每每都是淚眼模糊。
當時的國家是真的難啊,成千上萬的國企日子真不好過。
從楊樹林辦公室出來,時隔不到半日,我再次踏進供應科科長辦公室。
馬科長見我又來了,連連擺手說年輕人要知足,不要得寸進尺,年前的採購計劃真的一點都沒有了,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用,除非拿著資金計劃來換。
我陪著笑解釋,說馬叔您老別緊張,我今天找您,只是想從供應科借點東西。
馬科長不再說話,神情戒備地盯著我,唯恐我提出讓他為難的要求。
我對他說,昨天您大慈大悲,給了我個挺大的單子,可我回到廠裡一看,庫房裡沒有材料,財務帳上也沒有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開工啊。乾脆您好人做到底,再借我十噸五個厚的鋼板,月底我交了貨,結算時您直接把鋼板的錢扣下,再採購同規格的鋼材補庫。
不等對方開口拒絕,我緊接著補充說道,您別說沒有。剛剛我專門去你的金屬庫裡看過,中厚板材有上百噸。保管員說,這些東西放好幾年了,基本上沒怎麼動過。
向供應科借鋼板的主意是孫建成出的,相關資訊也是他提供的。
老孫說,只要能說動馬科長,從供應科借點鋼板出來,至少這次能節省的三分之一的流動資金。
馬科長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急呲白咧地說:“你說的那些鋼材,是應急儲備物資,別說是我,就是楊礦長也無權動用,你就別打鬼主意了。要是萬一發生重大事故,應急救援物資被挪用的責任,你能替我擔著?”
我把胸膊拍得叭叭響,說,那是必須的,到時候我絕對會主動站出來,承擔挪用應急物資的責任。
這種話只是說說而已,我和老馬都不會當真。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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