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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劉胡兒言化矛盾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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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你這不就是在‘以己度人’了麼?若郎君者,英傑也;若咱們部中的那些將士們者,尋常吏卒也。郎君是鴻鵠,彼輩是燕雀。燕雀自難知鴻鵠之志,同樣的道理,鴻鵠恐亦難以己志來約束燕雀啊!”

李善道沉默了稍頃,再次下顧,看了看樓閣下的城內,又再次舉首,望了望浩渺的星空。

點點繁星,璀璨如萬家燈火;而城內上千戶的民家,註定今夜將是他們一個驚恐的夜晚。

一邊是憐惜百姓的樸素感情,一邊是不得不承認劉胡兒說得對,在當下的這個亂世的環境中,想要活下去都是艱難的事情,還能再有抱負的人畢竟是少數,“以己度人”的確是有點“陽春白雪”,如果堅持下去的話,到頭來,弄不好會搞出一個“曲高和寡”,自己變成孤家寡人。

該怎麼做?

他回到坐榻坐下,摸了摸短髭,展顏一笑,說道:“劉兄之言,發矇振聵。是我,想得差了。”

“郎君現下是何意?”

在沒有成熟的指導思想作為指引,在沒有經過充足的思想教育的背景下,要想只靠軍法來禁止部曲擄掠,確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若便因此,就放開禁令,任由部曲燒殺搶掠,將部曲變成他最擔心變成的“獸兵”,李善道也是萬萬做不到。

他再三斟酌,做出了決定,說道:“我等起事前,亦是黎民百姓,今雖起事,卻非為成盜,乃是順天倡義,為救民出水火,縱兵擄掠,總之是萬萬不可。然,劉兄所議,亦固是也。”令侍從在側的王宣德,說道,“傳我軍令,今在酸棗,軍中將士‘殺人者死,傷人者償創’。”

王宣德應諾,待要下樓閣時,李善道把他又叫住。

“郎君還有何吩咐?”王宣德問道。

李善道說道:“現下部中將士,散在全城,軍令不好一級級地傳達,你帶上些人手,騎馬馳行城中,沿街大呼,我之此令。不僅要使部曲將士們知道,也要讓城中士民聽知。”

王宣德應諾,恭恭敬敬地退後幾步,下樓去傳李善道的此令。

不多時,果就有“李二郎令:殺人者死,傷人者償創”的喊聲,在酸棗城中四處響起。

說實話,約束部曲不得擄掠百姓這塊兒,李善道其實一直以來,也是頗為矛盾。

劉胡兒說的這些,劉胡兒即便不說,他心中也是隱隱的清楚的。唯是,他到底是從後世來的,尤其是後世的那支英雄部隊,實在是給了他太大的影響,因此,他有他的道德底線,或換言之,他有他的“道德憧憬”,故而他一方面是約略地知道,嚴格的約束軍紀,對他凝聚軍心、擴充隊伍,也許是不利的;可另一方面,他又難以做到便乾脆任由部曲擄掠百姓。

亦可謂是“旁觀者清”,今晚劉胡兒的一番話,算是開啟了他的心結,化解了他的矛盾。

“而下隊伍草創,便就先以此兩條,來約束部曲吧,將來時機成熟後,再做更嚴格的約束,或亦不遲。”李善道又再一次地望了望城內,望了望夜空,心中這樣想道。

此前,只覺得劉胡兒伶俐,今夜,透過他的這通話,倒是發現了他的另一個優點,最起碼在一些事情上,不論是否受徐世績的影響,他可以看得清楚。不愧是徐世績的親信家僕!

劉胡兒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水,笑道:“郎君令王賢兄等沿街傳呼,此措高明。既使部曲知了郎君之此令,也使城中計程車民知了我等瓦崗義軍,絕非濫殺無辜的盜賊之屬。”

“我之此令,只是對我的部曲所下。此令或仍有不妥之處,劉兄的部曲,自由劉兄自做管束。”

劉胡兒笑了笑,沒接李善道這話的腔,說道:“郎君,這些都是小事。俺卻有一件要事,與郎君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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