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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月下憶往籌日後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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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賊’麼?

“勞役繁重,兵役不斷。大業八年、九年,朝廷兩徵高句麗,都沒打贏,十年又徵,雖然這次沒打成,可誰知他會不會再打?你阿耶怎麼死的?還有我阿哥,大業九年的那次徵兵役,不也徵到我阿哥頭上了?使了多少錢,才算得脫!若是再徵兵役,只怕便難再逃掉。我等若甘願做個順民,你阿耶、我阿哥的遭遇,早晚也會是你我的遭遇!與其被徵兵役、勞役而死,男兒丈夫,還不如豁出去,拼一拼!就算是沒能幹成什麼大事,不愧此軀!有道是:‘識時務者俊傑’。三郎,當此小民命如草芥的亂世,咱們不做順民,揭竿而起,就是識時務!”

已到了谷口,除掉值夜的數人,焦彥郎、王須達等都在酣睡,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如雷。

李善道停下了話,再次拍了拍秦敬嗣的肩膀,像在鼓勵他,也像在給自己打氣,說道:“他媽的,三郎,朝廷不把咱當人待,憑啥咱還要奉它是朝廷?刀都架脖子上了,咱還給它當順民?我等七尺男兒,卻不是那任人宰割的豬羊!官逼民反,它這般相逼,咱就遂它的意,乾脆‘做了賊’就是!你剛說的沒錯,至少做了賊後,能讓咱家裡人過上些好日子!況則說了,翟公義名遠揚,徐大郎智謀無雙,單公驍悍絕倫,我看啊,咱瓦崗寨的前途當真不可限量,你我今入了夥,現固是賊,日後可說不好呢!不見得咱一直就都是賊!你說是不是?”

“二郎,近來俺總覺得,你和以前大不一樣。”

這話,高醜奴說過。

可以說,這種話是李善道現在最怕聽到的話。

他趕緊不再多說,摸了摸頷下短髭,呵呵一笑,說道:“三郎,非我現在大不一樣,是以前,你不瞭解我。”

秦敬嗣半信半疑,說道:“是麼?”

“你是不是也還沒睡?三郎,抓緊睡會兒吧。今天要乾的事挺多,清理谷中、搭建窩棚,咱爭取一天干完!這野地裡蚊蟲叮咬,說不得還有長蟲出沒,將就一夜尚可,明晚不能讓大傢伙還在這兒睡。”探手往臉上拍了下,沒拍到蚊子,臉打得挺疼,李善道呲了下牙,說道。

秦敬嗣應了聲是,他確也困了,歪倒在焦彥郎等邊上,剛沾地,呼聲就起來了。

高醜奴是個沒心事的人,晚上又喝了點酒,亦是倒地便就睡著。

地上鋪的有氈子,李善道挨著高醜奴也躺下了。

遠處山澗的蛙鳴,白天不顯,夜深人靜之際,呱呱的頗使人煩。周邊百十漢子的呼嚕聲,愈是莫提,更加聒噪,嚇得那狐兔都不敢近前。李善道睡覺不算淺,可在這兩下的夾擊中,再加上蚊子的叮咬,他卻是睡不著。翻來覆去了半晌,委實不能入眠,他索性坐起了身。

大伾山突起於平地,山峰不太高,佔地不為小。

這時眺望遠近,只見近之緩谷,遠之峭壁,通往山頂的羊腸小道,盡被籠罩在淡淡的月光中,朦朦朧朧裡,山勢起伏,松柏蒼蒼,靜謐肅穆。

稀落的星星,懸掛天邊,一閃一閃的,好像是在衝著人間眨眼。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不知為何來到了這個時代,雖然時代不同了,但想來,這一泓月光、半天星光,與他前世那個時代的月光、星光則定然是並無不同的吧?

卻不論是哪個時代,絕大部分的百姓都是想安生過日子的,李善道也不例外。

來到這個時代以後,他最先也沒想著落草當賊。

儘管很快就搞清楚了他現下身處的這個時代是什麼時代,知道了是處在隋末,然因見李家頗有田產,日子過得還不錯,因他便也就沒有第一時間就起“投瓦崗”之念。

他最早琢磨的是,不錯,隋末是亂世,改朝換代、人命如草的時候,但瞅著李家眼下的日子還能過,那要不就先等等?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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