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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道滿流民不足奇 (第4/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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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說道:“三郎,徐大郎喚我過去,咱的人你先領著。萬不可和大郎、單公的部曲口角。”

“秦三”,名叫秦敬嗣,二十七八歲,應了聲諾。

李善道這才跟著來請他的那個徐世績的親隨,去見徐世績。——這親隨也本是徐家的奴僕,名叫劉胡兒。李善道與他認識。昨晚喝酒時,劉胡兒在旁伺候,李善道和他喝了兩杯。

徐世績和單雄信引著數十騎士,行在隊伍的最前。

李善道和他的人跟在隊伍的末尾,要想追上徐世績,得先從徐、單二人的步卒部曲中經過。

從這數百步卒部曲中經過時,徐、單的部曲們紛紛和劉胡兒打招呼。

有的還和他笑鬧幾句,彼此很熟的樣子。

今早下山出發前,徐世績、單雄信已給部曲們介紹過李善道是誰,不過雖已有介紹,除了少數徐世績部曲中的衛南縣人外,李善道和他們中的絕大部分畢竟都是初見,和劉胡兒打招呼之餘,徐、單的這些部曲們少不了的好奇地打量幾眼李善道。

汗臭、酸臭,說不來的臭,各種難聞的氣味撲鼻。

好奇的打量中,不乏亦有桀驁不馴的逼視。

這些部曲們多是二十多、三十多的青壯漢子,大都挎著刀,有的還拿著矛、揹著弓箭,往他們的刀鞘、矛身上看,多有粘著已風乾成黑塊的斑斑血漬者,說是驍勇敢戰的悍卒亦可,說是殺人如麻的悍匪亦行,這些漢子作為徐世績、單雄信的直屬部曲,皆當之無愧。

好個李善道!這等的場面,他儘管頭次經歷,猶能鎮靜,穩穩地走著,由他們瞧,笑臉應對。

……

終於從這數百個剽悍的漢子中走過,到了徐世績、單雄信的馬邊。

“你怎徒步過來了?你的馬呢?”徐世績跨坐馬上,用扇子半掩臉面,以遮塵土,問他說道。

李善道笑道:“我在後頭,過來得經過大郎和單公的部曲,騎馬不便,就徒步來了。”

徐世績點了點頭,放慢了馬速,問他說道:“剛在路邊埋餓殍的,是不是高醜奴?”

“是。”

徐世績問道:“你讓他埋的?”

“是。”

徐世績說道:“怎會想起來,令他把餓殍埋了?”

“大郎,我讀書不多,可也聽說過,有道是,‘天地之間人為貴’。朝廷暴政,民不聊生,流民也是人,生而為人,慘死道邊,已屬可憐,死後再被野狗吞食,更使人不忍。我能力有限,沒別的可以做,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之埋了,好讓其死後能夠得個安寧吧!”

徐世績說道:“‘天地間,人為貴’,此曹操之詩也。二郎,不意你經書之餘,兼讀詩賦。”

“是曹操的詩麼?大郎,我還真不知道。這句話,我聽別人說的,覺得說得對,就記下了。”

徐世績感嘆說道:“若論當今之世,民生之苦,與漢末之際,實亦已幾近無別!‘天地間,人為貴’,……唉,朝廷如是能和二郎一般,知曉此理,這天下,也斷不至盈沸如斯!”略頓了下,說道,“三年前,楊玄感反叛,其亂定後,二郎、賢兄,你倆可知縣官說了句什麼話?”

——“縣官”,即皇帝,民間對天子的俗稱。

單雄信笑道:“說了什麼話?”

徐世績說道:“縣官說,玄感一呼而從者十萬,由此可見天下人不能太多,太多了他們就會聚眾為亂。不把這些人都殺了,不足以懲戒後來者。由是,因楊玄感之亂,死者三萬餘,枉死者泰半!楊玄感圍攻東都時,曾開倉賑濟百姓,以至凡受其米的百姓,亦全被殺了,都被坑於都城之南。二郎、賢兄,縣官之殘苛,以此可見一斑!二郎,正如你言,縣官真的是‘視百姓為土芥’啊!有這樣的朝廷,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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