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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再三奮呼老英豪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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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陀左支右絀,勉強擋開了兩支弩矢,胯下坐騎哀鳴一聲,衝勢止住,踉蹌了幾步,能夠感覺到,它盡力地支撐著身子,不想摔倒,可終究支撐不住了,前腿一軟,摔倒在地。——但雖是摔倒了,因它在盡力支撐,不是猛然摔倒,是慢慢地摔倒,張須陀因並未被拋到馬下。

跟著坐騎摔在了地上,張須陀手中的長槊被丟擲甚遠。

他從馬身下抽出腿,張眼看之,見是馬的前胸上中了一弩。

弩矢深深刺入了體內,鮮血如似泉水噴湧。這馬將頭扭轉過來,兩隻大眼睛,滿是依戀的神色,伸出了舌頭,試圖再舔一舔他的主人,力氣、生命隨鮮血的噴湧而盡流逝出了,差一點就能舔到張須陀探出的手時,這馬雙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下來,舌頭垂了下去。

“阿奴!”張須陀已經沒有時間給他的馬抹閉上眼睛,百十步外的那數百瓦崗將士喜出望外地揮舞著兵器,亂喊著“擒殺張老狗!擒殺張老狗”,蜂擁殺了上來。

剩下的十餘從騎、數十親兵部曲跟隨衝到。

一個從騎俯身探手,連聲急呼:“明公,快上馬來!末將奮死,護明公殺出!”

上、或不上馬,已經沒有差別了。

弱冠從軍,先從史萬歲、繼從楊素,征戰南北,雖屢立功勞,一直不得顯名,直到近年,天下叛亂,才得以四十餘之齡,一展智略材勇,先後擊破各路義軍何止數十萬之眾!自己的畫像,被今上在宮中觀之。卻惜乎!本以為一鼓可破的翟讓蟊賊,居然使自己兵敗身危。

曾經跟從過的楊素寫過的一首詩中的兩句,浮現張須陀的腦中。

張須陀沒有去接探來的手,躍身而起,悵然慨道:“‘兩河定寶鼎,八水域神州’。惜乎!大好河山!天子託我以重任,而今為小賊敗之。兵敗至此,何面見天子!今,唯死而已。”

從騎著急地叫道:“明公!明公!”

弱冠以來的從軍、征戰、壯志、豪情,走馬燈般的在張須陀眼前掠過,他嘆道:“我死不惜,我亡之後,河南道諸郡將成糜爛!上負聖恩,下不能蔭子孫以金紫,可死矣!籲乎兮,顧望此生,年五十餘而前塵如土。”命令從騎等,“賊必來爭我,君等且莫顧我,各勠力求活去吧!”

“擒殺張老狗、擒殺張老狗”的喊聲越來越震耳,那數百的瓦崗戰士已殺至近前。

他抽出刀,神威凜凜,舌綻春雷,迎對殺來的這數百瓦崗小賊,奮喝道,“吾張須陀也!”

數百的瓦崗戰士殺到。

張須陀的那十餘從騎、數十親兵部曲,不過略招架片刻,即被衝散。至少三四十個瓦崗的戰士,一起撲向了張須陀!張須陀橫刀劈砍,連殺數人,復大喝一聲:“吾弘農張須陀也!”

圍殺他的瓦崗兵士被他的神勇所懾,向後退開了數步。

張須陀待要三聲大呼,聽得馬蹄得得,顧而視之,是王伯當等呼喝著、爭搶著催馬奔到。

李君羨、常何等興奮的喊聲清晰可以聽到:“殺了張須陀!殺了張須陀!”

張須陀大笑,單手提刀,另一手撫花白鬍須,說道:“老夫清白男兒,焉得死於賊手?”奮力撥出了他的第三聲,“吾弘農好漢子張須陀也!”刀往脖下一割,鮮血湧出,他瞪著眼,怒視不敢近前的瓦崗兵士,以刀拄地,稍頃,頹然栽倒。

倒下的身子,砸起了塵土飛揚。

他的手,正好搭在已經死去的他的戰馬的眼上。

王伯當等馳馬已到,李君羨、常何,還有單雄信的部將們,紛紛下馬,一邊丟掉長槊,抽出橫刀,一邊爭先恐後地衝向張須陀的屍體。他們想幹什麼?不需說,已經是很顯然的事情了。

對面的瓦崗兵士們,在張須陀倒地後,下意識的又往後退了退,這會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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