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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一生知己有斯人(二)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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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兄,不孝吏這相有禮了。”知州說完雙手抱拳鞠躬,其實張方平長蘇洵兩歲。

開場白突如其來,老泉先是搖晃了一下,又扶正身子。張方平其人其事,之於他不是身外之物,也非遙遠之人。因為川西用兵,知州請奏朝廷免去蜀中賦稅四十萬,又上十四策雲:“國家建都陳留,沒有雍、洛山川互為拱衛,只靠重兵把守國才得以立。而養兵靠錢糧,錢糧靠漕運,以汴水為主,航運的利益能遠到南海。天聖之前,每年都調動民工加以疏浚汴水,但後來,短視的人以裁減民工費用譁眾取寵,汴水失修日漸堵塞,現河在天上,必須仰望,這種做法是因尺寸之利而喪丘山之益。”其獻策皇上均已採納。自其治蜀以來,境內無虞,牛羊上得去高山,滿街走著快樂的人群。

“張知州,取笑了。”老泉趕忙回禮,並順手拉過兩個孩子,給張方平見禮。

張方平連忙拉起老泉的衣袖,聯袂步入書房落座。兩個兒子立在老泉的身後,常言道:“見大人,須防失對”,蘇軾和蘇轍隨時準備施展所長,不錯失展露才華的機會。

底下的人,上茶侍候著,隨從們都對三蘇充滿了好奇,他們今天才是故事的主角。這場面不禁讓老泉想起去見雷簡夫的情景,恍如隔世的風,吹來綿綿的氣息。

“某也並非虛言,蘇兄,如今軍隊中將校不肅,巧取放債,習以成風;主將刻剝至重,莫甚於今日,而為軍士者為得一溫飽,砍柴製鞋,以度朝夕;衣甲皆軟脆,不足當矢石。如不少革,吾宋憂矣!”知州面色誠懇,似在憂國,又似在討教。

“洵西蜀之人,門戶不顯於當世,幸好又不以科舉為意,作《幾策》、《權書》、《衡論》,毫不諱言王者對內製定規則,審事用權,樹威立信;對外明敵析敵,以義用兵。是以肆言其間,而可以無嫌。”老泉不知張方平看沒看過他寫的這些文章,藉機宣示了一下:“我除了王法,還擁有兵法。”

“蘇兄之文,恥作儒生常談,立落清奇,別闢蹊徑,浸淫乎六經,包括乎子史,左丘明之《國語》,司馬遷之善敘事,賈誼之明王道,君兼之矣。”

老泉見知州看過自己的策論起初得意,然見其將自己的文章比作司馬子長,心中不悅。某欲以蘇秦、張儀之術,濟吾孟子、韓子之道,期於必行而已矣。內心更將自己定位於儒家學者。

知州見蘇洵若有所思,一時默默,以為老泉不願就此話題深談,緩緩道:“兄來見我,是所望於我,我都為你們準備好了。只是歐陽永續乃當今文壇盟主,有他的推薦,兄等方可聞於天下。”

說著,一邊的衙役呈上來一個托盤和一個包裹,這包裹中裝有張方平為他們爺們備好的考服。他順手拿起托盤上的兩封推薦信,交給老泉:一是給禮部侍郎、翰林學士歐陽修的,一是給樞密使韓奇的。

茶未涼,杯觴裡仍肝膽相照。老泉突然感到了自己的虛榮和自我封閉,他知道,張方平和歐陽修在對待慶曆新政上意見相左,張方平站在宰相呂易簡一邊責難慶曆新政,為此,和主張慶曆新政的歐陽修結下了樑子。但在為國舉才的大事上,竟有如此的胸襟,真乃國士,吾不如也!

正待送客,家人把剛裱糊好的《名茶貼》呈給知州過目。蘇家父子三人也隨著鑑賞。張方平隨口指著帖子向蘇軾哥倆道:“二位少公子,本州剛寫的帖子,請指點一二。”另一層意思,他想借此考究一下蘇軾兄弟的稟性與格局。

過了半晌,蘇轍躬身答道:“前輩此貼,用筆行書,略帶隸意,字形雖稍長,然疏密有度,氣韻生動。”

蘇軾卻附和道:“好則好矣,然個別字似有不足。”

“哦,請詳細道來”這正是張方平想了多時而不得處,所謂自己的刀難削自己的把兒。“前輩請看,這名,及,茶三字,左撇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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