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智者若愚 (第1/4頁)
古樸的庭院被綠植環繞,沉澱著歲月與過往。
它不需要歷經風霜,更不需要幾代顯赫家主的榮光,單是一份用心,足矣。
趙府庭院無不詮釋著用心,哪怕是一束枝葉,一棵幼苗都展現著厚重感。
有人澆灌,有人呵護,有人重視,就會有美景,且是一步一景,一景一相。
佛曰:世事無相,相由心生,可見之物,實為非物,可感之事,實為非事。物事皆空,實為心瘴,俗人之心,處處皆獄,惟有化世,堪為無我。我即為世,世即為我。
後有:相由心生,境由心轉。
趙衍非聖僧,對於佛法,他也只得勘破皮毛,未到大成。
不過,他已能將庭院景劃分為諸象,從趙府初立,他栽下的第一棵幼苗,再到綻滿庭院的花花草草皆可回首過往心相。
他也曾弱小無力,猶如一棵幼苗般需要陽光雨露。
每每成長,他便會觀幼苗之長勢,盼其茁壯。
幼苗如他,他亦如幼苗,這種互為彼此,有所參照、有所寄託的生活,他也獨自過了許久許久。
他見過風雨下的幼苗,亦見過幼苗在冰雪下的絕望,更目睹了幼苗重新迎接陽光的勃勃生機。
漸漸的,幼苗不再孤單,他也有了家室。
索性,他便種起了花花草草,惟願早日開枝散葉。
凡愛花草之人,無不期盼百花盛開,不止是視覺衝擊下的喜悅,還有一種滿足感。
——賞花人多嘆豔絕天下,種花人卻多感天道無常。
——賞花者多棄幼小,而擇盛景;種花者卻舍盛景,反為幼小而傷。
趙衍常用己身對比院中花草。當然,己身非現狀,也是某個階段的自己。
此刻,他正立身於一株茶花前,這株茶花是他三年前種下的。
那年,他心緒極亂,先帝之死本就撲朔迷離,又逢齊烈與顧英鳶相繼身故。
他很清楚,事有蹊蹺,必有妖患。
但,身為太師,他卻無法質問,討要說法。
即便,心亂如麻,痛心疾首,他也不能看著大襄生亂,大廈崩塌。
也正是他的淡然與接受,才穩住了朝綱。
假如,他在朝堂之上提出一句質疑,必會引來百官不忿,蕭文景也根本無法順利繼位。
淡然,是他掛於臉上的神態;接受,是他不得不妥協的無奈。
——只要大襄不亂,縱使新帝雙手染血,罪惡滔天,他也會迎接新局勢的到來。
也就在那時,他親手栽下了這株山茶花,這株茶花也曾紅情綠意,豔冠群芳。
如今,卻已乾枯凋零,毫無綠意。
他緩託枝葉,沉沉閉目,又在緩睜雙眼間,輕舀上了肥料。
——他還不想死心,仍期盼著這株茶花再次盛開。
——天還未暖,尚未到萬物復甦之刻,自然也值得他去期盼。
不過,他在心中已然做下決定,若眼前的茶花再難展容,他必會重提齊烈舊案,為齊烈、顧英鳶夫婦昭雪,哪怕萬劫不復,雖死猶榮。
“觀此花,似已看到了老朽的盡頭,只是這盡頭彷彿也沒那麼可怕,不過是殘枝殘葉,癱陷進泥土裡罷了...”他側眸一笑,“王妃,今日你來早了...”
“若非今日早來,豈不也看不到太師的憂傷...”沈安若微微一笑,“安若很享受這份早到,因為,往日來沈府教書的先生都不曾早到過。”
“一日之計在於晨,朗朗書聲破靜曉。書院不容女子,教書先生也只會在教完書後,再趕赴沈府教王妃你讀書寫字...”趙衍緩嘆,“這是世道的不公,卻也是王妃的福氣,否則,王妃怕是連識文斷字都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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