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夜光得清麗,才見伊人相垂 (第2/2頁)
?苟有利蒼生舉,我必相隨,生死度外,銷骨莫辭。”
木由聞她信誓旦旦,暗覺殊異,此女向來多變,前番自專,時而離群暗動,難露崢嶸,今又深情相告,不知內中作何解答。男人本是個直性,未肯抹角拐彎,遂直相告:“仙子多有奇計,飄忽不定,非惟敵眾,縱我從者亦不明朗,來日相隨,如何呼應,恐弗能相協也。”
那女子藉著些酒興,輕搖螓首,自柔聲曰:“君以為儂有異心乎?往日欲張大隊,故而單行,蓋因你向來性獨,不肯覽眾。卿縱有大志,願助蒼生,非一人可成也,此何難解?”
孫氏道:“我言濟蒼生,有此志者非吾一人也,毀此志者更眾。今我一人救苦,多少隨緣,行止自定,不欠旁人之債。若賴大眾,眾心雜也,吾難以安,必受反噬,緣何不憂?”
敖湚兮難得揶揄:“古來皆男子張高望遠,女子隨後洗侍,今我郎何如此優柔,反不如女子?雖然,既言有憂,我不強求,然自逢君,以為旱霖,亦或魚水。我非野性,隨意相付,今即以情託,必不負也,望汝勿忘此戀,長相隨矣!”
木由雖知二者有不協,然敖氏所給,頗感歡順,神馳迷離,又重善廣志,一時難當,溺於深情,故而不以異思為慮,願與相思。
二人乃相約長伴,以貫元諸國為基,廣施善教,化度蒼生。男人既與之約,乃不忘落葉歸根之理,遂欲攜龍女遠赴深山,瞻於母冢。純如敖氏所言,其非山野獐鹿之屬,未可輕率,但得人倫之禮,乃見敬重。
至於西海之中,龍王聞女欲納木由為婿,蓋因欒葉羹一事間,真君巨檑作響,震動六道,凡作傷蒼生,為孽於惡羹者,俱神魂破碎,不令存也。彼雖已為龍族出頭,結怨非少,心底憂慮,只是難捱龍女久念,終屈就也…
…即說除夕既了,春日終來,待東方泛魚肚白時,女修本欲喚二者啟程,徑往慶峰故國而去,無奈聲呼漸久,卻無相應。神姝暗難:他兩個昨宵還不知做什麼哩,今此時未醒,我若這般進去,恐面上尷尬,真是為難。
你道這兩個緣何仍作昏睡?原來那夜情到深處,自然相擁,耳畔呢喃,便有一股暖風,貼著粉面掠過,只把雙頰烘得深赤,周身若臨焚爐。二人即褪了矯飾,神歸原野,不拘新禮,從心隨欲,淺唱低吟。
這廂相持既已,各卸了一身包袱,直直躺了出氣,不忍相望彼此。二人雖於舍間入眠,似又在幻中相合,夢境之景,卻映在一深山院落,俱作尋常妝扮。
此處孫木由宛若一隱者文士,一日在軒中小酌才罷,即有詩性,乃在牆上作曰:
金風玉露已相逢,
別後無聲亦久從。
深巷吞名真隱沒。
自如暢快也從容。
那時敖湚兮作村姑裝束,自籬笆外採蔓而歸,見牆上所道,乃淺淺一笑,不置可否。片刻,有二子同處,口喚孃親,仙子乃曰:“你們若般翫忽,不防爾父偷飲存酒,自在那裡美哩。”
二子遂至窖內看了,回稟道:“孃親明斷,我兩個守在這裡,不曾見父來取酒,所豐舊釀,並未少也!”
敖氏又作疑怪狀:“既未飲酒,如何歡喜如是?”
才言此,便入內與郎相見,那男兒忽樂甚,執其手淡笑:“有卿相伴,甚如明珠,夜行無光,亦可自照也。”
女子抽出手去,掌探其額,嬌嗔道:
“平白裡說什麼癲狂話?”
這便兩個相坐久言,山中霧濃,漸而夜沉,天覆明,又晦;再明,又暗。年歲終遠,二子成人,相依俱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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