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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除孽(十)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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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青陽縣甚是奇怪。

平常像過街老鼠似的小乞丐們居然從破廟爛棚裡鑽了出來,他們手裡拿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糖葫蘆,一邊嚼著一邊含混不清地唱著童謠:

“朝求生,暮求合,近來貧漢難存活!”

“說為何?道為何?大老爺放狗吃人了!”

“敢問惡犬叫什麼?請去衙門看殺狗!”

他們邊跑邊唱,專往人多的地方竄,引得大夥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也不知誰起了個頭,說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衙門前乘個涼看熱鬧,竟引了一路的人往縣衙湧去。

衙門前被圍得水洩不通,大夥兒都是來看戲的,來得早的端了長條凳椅,來得晚的坐在臺階,最後來的只能爬到樹上,掛在樹枝上往裡望。

只見多年未升堂的公堂上,居然跪了三四十個苦主,硬生生將站在兩側的縣吏都給擠了出去。

“大案啊!”掛在樹上的人興奮道。

樹下來得早坐長條板凳的人擺起了老道,笑著說:

“什麼大案?一群挑糞的淨頭和賣春的婊子,誰管他們冤不冤?”

謝縣令端坐在上,手中的驚堂木砸出一聲雷響,他冷厲問道:

“你們一個說趙四騙了你們的錢,一個說他逼你們借印子錢,有何罪證?”

堂下,昭昭和阿明對視一眼,昭昭先開口道:

“回大人,趙四與我們樓裡的姐兒有染,借情騙財……”

沒等昭昭說完,謝縣令身邊賊眉鼠眼的師爺打斷道:

“這麼說來,你和你身後這些女人都是妓女?”

昭昭答是。

師爺嗤嗤笑了笑:“瞧你年紀不過十三四歲,那些妓女與趙四的勾當為何要你說明?苦主在哪?讓苦主自己開口。”

謝縣令拍響驚堂木,沉聲道:“苦主上前。”

何需上前?昭昭往右面移了移身,露出以雲兒為首的一群姐兒。

雲兒落胎不久,身子還虛著,眼下強撐著精神開口了:

“大人,我與身後十幾名姐妹都上了趙四的當。”

“冤枉啊!”旁邊的趙四一副含屈受辱的模樣,哭道:“大人,我根本不認識這群婊子,更別說騙她們的錢了!”

“若不認識,你身上為何會有我刻下的紋?”雲兒冷笑,看向謝縣令:

“大人若不信,可以令人扒下他的外衣,看他後腰是不是有個篆體的雲字!”

那本是雲兒從前拈酸吃醋時用簪子刻下的字,原是為了宣示主權,防止他和其他姐兒走近,沒成想卻用在了對簿公堂上。

裡裡外外近百雙眼睛盯著,謝縣令不好徇私舞弊,只得叫皂吏上前扒了趙四的衣服,確乎有個紋印。

謝縣令威坐不語,師爺走到雲兒面前,笑道:

“那你們如何上了趙四的當?”

雲兒和妓女們將前因後果一五一十說了,師爺聽後,窄小的眼睛閃著精光:

“如此說來,你們是衝著有利可圖,才將手中的錢財投給趙四,算作入乾股?”

雲兒點點頭,隱約覺得有些怪異,卻聽師爺繼續笑著說:

“你們入股時可有帶畫押的契書?”

他這話問得樓裡的姐兒們俱是一懵,她們連出樓的機會都沒有,哪能知道世上還有除了身契以外的契書?

更何況,一開始趙四確實反了不少利錢,她們被銀子迷了心,誰都沒想起立契寫狀這事兒來。

見她們語塞,師爺揮了揮手中的扇子,衝高座上的謝縣令道:

“大人,事情已經明瞭。”

“這群妓女口口聲聲說自己拿了錢入乾股,卻連一張字據都拿不出來,豈能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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