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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端明(二)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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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話小廝隔牆聽他說了這話,氣得直跺腳,罵了句活該就走了。沒走幾步,院牆內傳出馬鞭落在肉上的聲音,響亮得讓人心悸。

“你從小就任意妄為,多年過去依舊邪性不改!”

湛若水親自拿了馬鞭,他是真怒了,下手極重。

修逸跪得筆直,咬著牙說:“我自信能做到的事,就不是任意妄為。”

湛若水停下鞭子,指著他鼻子道:“天道忌滿,人道忌全,事事鋌而走險做到極致,不是什麼好事。”

修逸回頭望他,慘白的臉上全是疼出來的汗,嘴角卻浮著冷笑:“我偏要如此。天若不滿,來收我命就是。”

湛若水連嘆幾聲好,丟掉了鞭子,讓侍衛出去:“告訴王妃,我一會就來。”又冷眼看向何必:“你留下。”

何必怕他,乖乖地揣著手站直了。

湛若水沉聲問他:“前幾日帶兵去迎七殿下,是你的主意還是他的主意?”

“我的。”何必嗙的一聲跪下。

“你和你主子平日都說了些什麼?”

何必咚咚咚磕了三個頭,老實答道:“什麼都說了。”

湛若水指向一旁桌上的錦衣與配飾,聲音更沉了:“你隨你主子上過戰場,知道他在軍中的威望。回雲州後為何要縱著他耽於書酒,還總穿些華而不實花裡胡哨的衣物?”

“威望是靠人頭堆的,不是靠皮相掙的。”何必咂了咂嘴,又答道:“而且主子穿這些好看,走哪兒去都有一堆姑娘瞧過來,我這個侍衛也跟著長臉,多風光啊。”

湛若水拍響扶手:“你明知我不允他胡作非為!”

何必咚咚咚又磕起了頭,額上已經紅了,依舊不卑不亢道:“王爺,我只有世子爺一個主子,顧忌不了旁人的心思。”

他這話說得冒犯,湛若水卻沒動怒,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父子兩人漠漠無語,一起聽了會兒寂寂風聲,終究還是湛若水先開了口:“以前的事我懶得再提,如今你還要飛揚跋扈,到底想把家裡害成什麼樣子?”

修逸眼底空空冷冷:“讓我們淪為籠中困獸的不是我,而是不敢放手一搏的你。”

“放手一搏?”湛若水苦笑著搖頭,“你說得容易。可知這兵戈一起,多少生靈塗炭?國朝已經爛到了骨子裡,受不起互相傾軋。”

“不去舊如何革新?”修逸道,“如今文臣無能,武將不勇,出仕專為謀身,居官有同貿易。皇族蠹蟲無數,權貴賣官鬻爵,奸宦大興礦難,百姓早已不堪重負。”

湛若水道:“今其棟與梁皆朽且折矣,舉之則覆,不可觸已,不如姑仍之。”

修逸冷笑:“這般破爛的朝堂,與其留著供奉我那個氣短量小的叔叔,倒不如早些拆了痛快。”

湛若水望了他許久,嘆了口氣:“離經叛道。”

修逸覺得好笑,誰寫的經?誰定的道?

總說他不合規矩,可世上最不合規矩的事莫過於給一個人高貴的出身,出眾的能力和無法抑制的野心,卻告訴他,你要忍要退,要安分要無慾,你要眼睜睜看著屬於你的東西被不如你的人佔據,還不能有半點不甘心。

荒唐。

“若是你妹妹沒有失聲,我倒懶得打你。”湛若水遺憾扶額,“你想做個荒唐遊蕩的富貴公子做便是了,家裡又不單指望你。”

修逸認真反駁道:“修寧縱有經緯天地之才,也少不了我這顆為她衝鋒陷陣的棋。”

這對父子溝通不了,打了也是白打,說了也是白說。

湛若水望了望天,心想這就是冤孽。懶得多留,便把何必與侍衛叫了進來,吩咐道:“等他跪夠了六個時辰,再扶他回去。”

說罷便要走,修逸卻猛地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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