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第28節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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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靠騙,”馬後祿說,“他說只要不插秧,跟他一起在作坊裡胡鬧,他不僅給減稅,還額外給發工錢。”
“以利相誘,阻撓春耕?”
“對,就是這麼回事。”
薛序鄰將這些話逐一記在紙上,臨了請馬後祿簽字畫押。馬後祿有些猶豫,聽說是要報回給丞相,最終還是在紙上戳了指印子。
奏,待吹乾墨跡後,投筆起身,活動了一下臂膀。
有人敲門,是他的隨身親信,探頭進來問道:“公子,你找我?”
薛序鄰將一封信並一封摺子交給他,說道:“明天若是雨停,你帶著這兩樣走官道回永京,先去永平侯府送信,再去丞相府送摺子。”
親信鄭重接過,問道:“可是要將信送給永平侯世子?”
薛序鄰緩緩搖頭,“不,是送給永平侯。”
親信應下,將要離去時,薛序鄰又喊住他說道:“送完信,你就別回來找我了,去老家尋我母親,若我出了什麼事,請你幫我多照應她。”
親信微愣:“公子……”
“去吧。”
室內重歸寂靜,薛序鄰抬手按熄了燈燭,起身走到窗邊觀雨。
黑漆漆的雨夜一望無涯,只在廊邊透出的昏光裡如銀絲般倏然閃過,像掛在織機上的蠶絲,織就一張潮溼陰冷的網,鋪天蓋地地罩下來。
他想起在翰林院裡寂寂聽雨的許多個夜晚,也想起父親自盡的那個雨夜。
風光一時的狀元郎,身後寥寥無人憑弔,世人忘了他的風光,也忘了他的屈辱,時如野草鑽出青石地板,將他流進石縫的血液一滴滴吞沒。
唯有含淚留下的那句話,每逢雨夜,必在耳畔迴響。
他說:國蠹當道,懷才有罪。伯仁,你萬勿從仕,如我一般留千古罵名。
三月初,永平侯祁仲沂從鹹天觀中打醮歸府,趁他下馬,在石獅旁等候已久的親信將薛序鄰的信送上。
祁仲沂慢悠悠看了他一眼,說:“尋錯人了吧,世子此時仍在宮裡,本侯不理塵間事。”
親通道:“公子囑託過,信交給侯爺,不給世子。”
祁仲沂問:“你家公子是何方神聖?”
親信答:“公子說,他父親姓廖,餘下的,您看了信就明白了。”
廖非大姓,祁仲沂一時記不起,直到回府後在燈下展信,細細讀罷,雲淡風輕二十年的臉上竟露出了驚懼欲裂的神情。
他想起了一位姓廖的故人。
二十年前連中三甲的狀元郎、十六年前代表大周與北金議定了平康之盟的翰林承旨,廖雲薦。
只是廖雲薦早已去世,他的妻子不知下落,祁仲沂也曾派人尋過,未果,便漸漸不再惦記此事。他萬萬沒想到他的兒子贅入母族,改換身份,又一路考進了朝堂。
他想做什麼,是單純想謀個前程,還是想報復誰?
春夜深深, 草蛩喧砌,忽而寂靜一瞬,月下似有花影搖盪, 晃過牆去。
永平侯面前的燭焰輕輕一跳,他擱下久未翻動的道經,緩聲說道:“來了便請現身, 此處並非囹圄,無須裝神弄鬼。”
門口處現身出一個虎背蜂腰的漢子,約四十多歲的年紀, 神情沉鬱,只不言不語站在那裡,便是一身的匪氣和殺意。
永平侯望著他悵然道:“自北海兄身故, 平康盟約成, 你我各自退隱, 算來已有十六年。我寄祿京中空度日,不如謝兄藏身山水任逍遙。”
“落草為寇,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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