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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被寶月從後面摟住,無比不捨得哽咽著說:「奴婢會一直陪著姑娘的。」

雲意這才意識到自己渾身都在顫抖。

南下的船隻已經行過了清河,陳霽開是三品巡察,正陪著京中來的大員巡查南直隸的州府。

往年各地的巡察都是他夏巡過後書奏章直接上呈京中即可,沒想今年朝中竟親自來了官員,這人還不是別人,而是當朝首輔季硯。

陳霽開一路陪同,不敢出差池,眼下只還剩徐州未巡。

官差走上前來通稟:「啟稟大人,還有一個時辰船便能到徐州。」

陳霽開點點頭,讓他先退下,自己則朝船頭的甲板走去。

季硯負手站在欄杆前,身姿挺拔修長,側臉輪廓分明,目光清遠,寬大的衣袖被風吹拂而動,歲月吝嗇的沒有在他臉上留在痕跡,只有雕琢沉澱出的沉穩與優雅。

陳霽開走上前拱手行了一禮,道:「大人,船再有一個時辰就可靠岸,馮知州想必已經等在碼頭相迎。」

季硯頷首,淡淡「嗯」了聲,視線遠遠落在水波粼粼的湖面,「我還有別處要去,你先隨馮兆年去府衙。」

陳霽開自然不敢不過問季硯的行蹤,點頭道:「是。」

船隻靠岸,何以與白清徐跟著季硯一同走下船。

白清徐問道:「大人現在是要去哪裡?」

季硯看了他一眼,「你跟著陳霽開先去府衙。」

白清徐嘴上道是,走之前卻不甘心的朝何安瞪去,怎麼這麼多年了,自己在大人心裡的地位還是比不過這個臭會武功的。

季硯坐上提前準備好的馬車,淡聲吩咐,「去陸府。」

季硯緩緩撥捻著念珠,與他手上平緩的動作相悖,此刻季硯心裡並不能算有多平靜,相隔一年多,他不知道小姑娘現在長成了如何的模樣。

分開的光景,雖沒能徹底消彌去他那些深藏在心中,會在寂靜莫名的深夜竄出來的綺念,但應該足夠雲意可以冷靜平常的面對他。

陸文薦聽管家說一位姓季的貴人來訪,立刻就想到是季硯,連忙起身親自前去相迎。

季硯走下馬車,朝陸文薦笑道:「陸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陸文薦面露喜色,上前便要行禮,季硯托住他的手,「陸兄如此便是見外了。」

陸文薦也不再堅持,手一抬,「季大人快請進。」

在季硯早年被調任此地時,曾對陸文薦有過救命的大恩,所以在季硯找他幫忙的時候一口就答應下來。

二人侃侃而談,陸文薦說起雲意,「雲意剛來府上那幾個月纏綿病榻,我就怕照料不好,有負你所託。」

季硯心口微緊,那時一封封的信送到京中,他無數次的想把人接回來親自照料,不過是強逼自己狠下心來。

「雲意沒有給你們添麻煩吧。」口吻就像是將自家孩子託付給旁人,又不放心的模樣。

陸文薦擺擺手:「雲意乖巧,我和夫人都是真心把她當女兒看待,你讓她管鋪子,她也打理的井井有條。」

季硯勾唇,眼中隱隱是驕傲的神色,「她向來聰穎。」

陸文薦拍了一下大腿,恍然記起雲意還在鋪子裡,「我這就讓人去把她叫回來。」

季硯目光微動,「還是我過去。」

……

鋪子裡雲意正在把新送來的茶葉按好壞分開,她坐在窗子邊,手裡拿著茶則,一點點耐心的撥著茶葉,柔和的光束打在她臉上,如綢的長髮低挽,有兩縷自鬢邊垂落,勾勒著她精緻的臉龐,眼簾乖軟的垂著,卷長的眼睫掃動如羽毛,一如當初她坐在自己身邊讀書的的模樣。

季硯站在門口靜靜看了許久,才提步走進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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