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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妹千秋 第3節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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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質,是在警告她別亂說話。

照微偏就是說給他聽的,話頭卻朝向容汀蘭,“我常說娘該出去走走,別被這五進府院遮了眼。兩淮連年歉收,朝廷卻要加歲幣稅,百姓日子過不下去,朝廷也怕把人逼反,便想先從商賈下手。一來商賈有錢怕死,二來也給百姓做個樣子,說到底士農工商商最賤,恐怕眼下的朝廷看商人,正是看一群渾身流油的肥豬。”

容汀蘭被此話嚇了一跳,不安道:“啊?那鬱青入京……”

“母親不必憂心,朝廷再窮也有法度,若是連永平侯的姻親、皇后的舅舅也要欺,那才是亂了套了。”

祁令瞻的聲音溫和恭敬,寬慰容氏放心,然目光朝向照微,卻是沉如滯墨,在蒼白的臉色映襯下,愈發顯得鋒利逼人。

他拾起手邊的紫砂斗笠杯,抿了一口又放回,繼而在她的注視下,緩緩地、從容地在桌面上輕叩了三下。

戴著黑色薄皮手衣的長指落在梨花木桌面上,未發出聲響驚動容氏,卻在照微心裡驚起了一層波瀾。

這不是一個無心的動作,照微想起來,這是她和祁令瞻的某種約定。

容汀蘭心裡半憂半喜。

她不是隻知內宅的婦人,出嫁前也經手過家中生意,扮作小子隨父親出關,後來嫁給了西州團練使徐北海,在西州與金人蠻子打過交道,嫁進永平侯府後,她才真正過上了安逸的生活。

打理侯府內外於她而言不過是牛刀殺雞,只是這麼多年過下來,她對世道的感知變得有些麻木遲鈍。

“子望,阿微說的可是真的,朝廷明年真要加歲幣稅?”容汀蘭面帶憂色地問祁令瞻。

祁令瞻又瞥了照微一眼,耐心安撫容氏:“今上的為人您也知曉,士農工商皆為天子子民,他不會苛待哪個。眼下已閉朝,年前中書門下與三司均未提出此請,想來只是民間捕風捉影的議論,你且問問阿微,這訊息是從哪裡聽來的?”

容氏看向照微,照微欲言又止。

什麼哪裡聽來的,她是自己看到的。兩淮魚米富庶之地,舉家遷來永京的人卻越來越多,回龍寺裡整日哀告不斷,都盼著金人少咬塊肉,官員少揩點油。

歲幣稅對經手的官員而言是肥差,上頭越體恤,下面越放肆,豈是中朝說不加就能禁得住的?

然而看著祁令瞻落在桌面上的長指,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提醒著她,照微將這些話憋回了肚子裡,勉強笑了笑:“如兄長所言,都是市井中聽人議論來的。”

容氏便稍稍放心,嘆息道:“無論如何,鬱青必要往永京來一趟,待他來了,再細細探明也不遲。無論之後怎樣,至少這個年能過得熱鬧些。”

話已至此,祁令瞻起身:“母親與阿微敘話,我就不打攪了,書房尚有雜務,令瞻告退。”

容氏端了個盤子,將每樣點心都拾了一兩個,讓他端去書房配茶,又殷殷叮囑道:“馬上年節了,也別忙過頭,閒時去給你爹請個安。”

“是。”祁令瞻接過點心,再拜後離開。

照微悻悻呷了一口茶,心道:果然大奸若賢,孃親面前,倒是裝得像個孝順兒子。

入夜,月明似水,朗照中庭。

天氣冷,照微揣著手快步穿過行廊,從角門走進西院,正碰上祁令瞻身邊的書童平彥出門倒茶。平彥見了她,笑著迎道:“二姑娘果然來了,公子正在書房等你,叫我去沏一壺你愛喝的龍園勝雪。”

照微往書房的方向望去,幾盆疏梅掩映著菱花窗,透出金瑩瑩的燈光,窗邊隱約立著一個單薄筆直的人影。

照微對平彥道:“我不愛喝龍園勝雪,給我煎一壺老芽苦丁茶來。”

平彥驚訝地“啊”了一聲,“苦丁,還要老芽,那得多苦啊,再說了,府裡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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