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第75節 (第2/4頁)
令牌,頗有些感慨地說道。
若非當年姚鶴守忌憚祁家,派刺客砍傷了祁令瞻的雙手,她相信憑祁令瞻的資質,完全有可能承繼永平侯的爵位,率大周軍隊北上奪回燕雲十六城,成為一代中興名將。
若非姚鶴守插手後宮,窈寧姐姐不會被逼死,阿遂不會年幼失恃,永平侯府不會落得如今這般四散零落的下場。
但是恨一個人,未必要在他失勢時盡情凌/辱才算解氣,何況凌/辱姚鶴守,在如今隱約已成文武對立之勢的朝堂上,本就有著更深的政治意味。
照微最終仍未忍住,替他解釋道:“姚鶴守雖犯必死之罪,但他是有功名在身的文臣,倘憑他之尊貴,仍要被幾個兵士像驅趕畜生一樣連踢帶打,毫無體面地下獄,以後在朝堂上,那些受過姚鶴守好處的文臣,恐將難以自容。文官本就比武將更重視這些虛無縹緲的體面,若是再受武將幾句奚落,說你當年座師也不過我麾下兵士拴的狗,叫他們情何以堪?只怕朝中文臣武將之間,更難相容。”
錦春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聞言恍然道:“這麼說,參知大人也是在為娘娘著想。”
“嗯?”
“奴婢雖見識短淺,也知朝中不能只有武將,否則他們吵吵嚷嚷,動輒就要抄傢伙打架。既然朝廷的秩序仍需要文官們維持,娘娘也需要他們的支援,今日祁參知保全了文官的面子,也是叫他們知道,娘娘不止偏心武將,娘娘是公正無私、賢明果決的皇太后殿下。”
照微被這拍馬屁的一番話捋得十分舒坦,懶眼含笑道:“真好聽,快再多說幾句。”
錦春卻被窗外的一幕吸引了視線,“娘娘快瞧,那個女人是誰?”
照微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將半掩的窗戶又推開了。
姚府已被抄得七零八落,成箱的財物搬上犢車,運往三司清點入庫,姚鶴守以及府中的男丁女眷皆押往刑部大牢方向,姚府貼上封條後,圍觀看熱鬧的百姓也漸漸散去,相府門前重又冷清下來,空餘滿地狼狽的車轍,和家眷被拖上刑車時落下的淚痕。
祁令瞻孤零零站在相府門前,靜觀這座屹立了二十多年的丞相府。
一個身著棉白褙子的女人走到他面前,雖然戴著冪籬,仍難掩其綽約的身姿和出塵的氣質。
只見她斂袖撩裙,朝著祁令瞻屈膝跪下,工工整整拜了三拜。
祁令瞻與她說了幾句話,忽然抬頭往茶樓雅間的方向望去,正對上照微倚在視窗似笑非笑的眼神。
錦春好奇問道:“這是誰家姑娘,為何要拜參知大人啊?”
“你不認得,本宮卻認得。”
照微含笑與祁令瞻對望,為錦春解惑:“姚家的二姑娘,姚清意。”
二十年繁華如夢, 算而今重到須驚。
姚清意跪在相府前冷冰冰的石地上,冪籬的紗幕拂過她哭紅的眼睛。適才她圍觀了相府被抄押的過程,也親眼看見她的父親如何被驅趕上刑車。
“許多事我嫁人之後才知道, 官場上對父親的奉承是一回事,民間百姓對他的議論又是另一回事,我以為他真的是個廉潔公正的人……”
直到她嫁給琴師, 從寬闊巍峨的相府搬去逼仄簡陋的窄巷,在鄰里不經意的議論中、在往來孩童的歌謠中,解開富貴不知愁的面紗, 她漸漸拼湊出事情的真相。
她父親姚丞相,在這些窮困百姓眼中的樣子,與曾在她心目中的樣子, 截然不同。
“事已至此, 他做下的事, 我無法為他請求寬恕,但我感激參知大人方才所為,為他保留了最後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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