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第2/5頁)
她聽:“江寧眾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也,濠州、泗州雖失,但嶽冷秋猶能沿泗水退守宿豫、淮安,江寧怎麼可能會讓江東左軍去守淮安?再說寧王真要詔林縛去守淮安,顧悟塵的信使多半會搶先一步到崇州來通風報信……顧悟塵沒有動靜,豈不是暗示這邊也是按兵不動?”
“什麼叫按兵不動?”林縛反問道,“流民軍主力都在淮北,進逼泗水河,江東左軍三五千人能逆轉形勢不成?”
“可不是我一人這麼認為,”宋佳嫣然而笑,說道,“劉安兒在洪澤浦起兵之初,陷泗州、五河、石樑諸縣,陳韓三在淮安叛投後,劉安兒與之聯兵破濠州,又縱兵大掠其城。淮南名府濠州就這樣毀於戰火。嶽冷秋南下重組長淮軍,正值淮水潰堤,一直沒有機會重築濠城,遂東陽軍只能守石樑,而無法進守濠州。在江寧某些人眼裡,濠州、泗州失守,多少有些理所當然的感覺。寧王雖遣使來,但在他們眼裡,甚至奢望局勢還要有挽回的可能……你拿了一個破藉口,將使者擋回去,可不就是按兵不動?”
林縛笑了笑,也不爭辯,等護衛拿了寧王詔書上來,拆開一看,果然是詔他率崇州留守兵馬北上渡淮剿平流寇。
林縛隨手將寧王詔捲起丟竹條編成的紙簍裡,沒有去理會,他也實在無法理會這種心存僥倖的諭令。
稍晚些時分,江東左軍在淮北的哨探發來急件,劉安兒率流民軍主力已渡泗水,兵臨宿豫城下。
宿豫僅有長淮軍四千兵馬留守,形勢危急。
若是劉安兒急攻宿豫,即使林縛決意起兵渡淮北上,趕到宿豫也是要八九天之後,起不了什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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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嶽冷秋所派接援宿豫的兵馬在睢寧遭受陳韓三的伏擊,大潰東逃,睢寧同日失陷。宿豫守軍見睢寧失守,與徐州聯絡給流民軍割斷,擔心給合圍,十五日棄守宿豫,退守東面的沭陽,與臨沂守軍互為犄角,保住長淮軍東撤進青州的通道。
宿豫在徐州南、淮安北,卡住長淮軍從徐州沿泗水河南下淮安的通道。
泗水河源出魯西泉林縣,經濟寧入南四湖,流經徐州、宿豫,至淮安北部匯入淮河。
宿豫失陷,退守徐州的長淮安主力除了東面還有臨沂接壤外,差不多已成孤軍,淮泗口上的淮安府也岌岌可危。
十七日午後,江寧官船再度在南崖碼頭停靠,來人已非寧王遣使,身穿緋紅官袍的張玉伯在細雨淫/靡間登上碼頭。
張玉伯與這邊關係非同一般,南崖碼頭守值的哨將李柴在江寧時就認得張玉伯,也不浪費時間通報,直接領著他從狹仄石徑登山去林縛。
林縛抱著獨子信兒在山頂草亭耍樂,看著張玉伯穿了五品官才能穿的緋紅官袍上山來,笑著說:“玉伯兄升官了,趕到崇州來討我的道賀?”
柳月兒起身給張玉伯行衽禮,張玉伯給柳月兒作揖回了一禮,跟林縛苦笑道:“林賢弟不要取笑我,我是給趕上架的鴨子,臨危給抓了差,給按了淮安府通判的差遣,”頓了頓,又說道,“我是苦寒出身,能有今日也是朝廷栽培,朝廷用我於危難,不敢惜此身,只有硬著頭皮隻身去淮安赴任了。我到崇州來,是想我身後還有孤兒寡母以及堂上老母無人照料,想託付林賢弟!”
“你的苦肉計對我來說可沒有什麼大用,”林縛說道,“你聞聞我身上味道,剛給這小子尿了一身,一時間還沒有為朝廷盡忠的念頭!”
柳月兒將兒子從林縛懷中抱走,林縛紫色官袍的前襟果然給尿溼了一片。
張玉伯哭笑不得。
三品穿紫,林縛散階才從四品,卻得賜紫之賞,年紀輕輕已成顯貴,但是如此珍重之紫袍,卻給林縛日常穿來抱兒把尿,若讓清流之輩知道這事,不知道又惹出多少煩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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