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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山溪弱冠衡茅住(六) (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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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蜀戲《灌口神》,《蜀檮杌》記載比較形象:二年,八月,衍北巡,以宰相王鍇判六軍諸衛事。旌旗戈甲,百里不絕。衍戎裝,被金甲,珠帽、錦袖、執弓、挾矢。百姓望之,謂如“灌口神”。

檮杌,“檮”是斷木,而杌是樹樁子,“檮杌”為樹木截斷後所剩之樹樁子。察看樹樁子的斷面,上有一圈一圈的年輪,有多少年輪就長多少年樹木。故楚國史官取“檮杌”作史書之名,取其引申“年代久遠”意。在《山海經》時代,檮杌還是四大凶獸之一,別名傲狠。其它三獸為混沌、饕餮和窮奇。《神異經.西荒經》中有云:“西方荒中有獸焉,其壯如虎而大,毛長兩尺,人面虎足,口牙,尾長一丈八尺,擾亂荒中,名檮杌”。後來“檮杌”被用作比喻惡人頑固不化。《左傳.文公十八年》有云:顓頊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訓,不知話言,天下謂之檮杌。”也既是說顓頊的兒子,油鹽不進,是個棒槌。張英作《蜀檮杌》蓋取楚史之名,以為記惡之戒,非徒衍其小說,亦使亂臣賊子觀而恐懼雲耳。

“喜來折草量天地,怒後擔山趕太陽”。清源妙道真君二郎神的前身灌口神,在蘇洵時代形象是隱居青城山的道士趙昱:“龍眉鳳目,皓齒鮮唇,飄飄有出塵之姿,冉冉有驚人之貌。若非閬苑瀛洲客,便是餐霞吸露人”。隋煬帝時起為嘉州太守,而嘉州為四川盆地西南之岷江、大渡河和青衣江匯合處。春夏之際,江河浩蕩,老犍龍乘機興風作浪,其水汛漲,漂淹傷民。趙昱聞聽頗為震怒,“時五月間,設舟船七百艘,率甲士千餘人,人萬餘人,夾江鼓譟,聲振天地;昱持刀入水,有頃,其水赤,石崖奔崩,吼如雷。昱右手持刀,左手持蛟首奮波而出。”後水患遂平,民感念其德,在灌江口立廟奉祀,俗稱灌口二郎。

《蜀檮杌》記載的蜀戲《灌口神》是當年前蜀王衍北巡時的形象,可見彼時的川戲已經發展成武戲:著裝有金甲、珠帽、錦袖;兵器道具有弓箭;場面宏大,有旌旗百里。時宋人有《柳梢青》贊這出戏曰:“這殺氣沖霄,統著這惡狠狠勢威神道,掌著這碧油幢黃鉞白旄,冷寒侵,陰風起,黑雲籠罩,擺列著劍戟槍刀,冷颼颼日光衝耀。”

外面的戲劇鑼鼓聲不時傳到待月亭內。亭內,蘇洵正陪著張易簡品茗。所聊者,無外乎當前文壇和政局的四面八荒。蘇軾和蘇轍,蘇八娘,陳太初等一起在亭前的草地上玩耍。群兒鑿地為戲,看誰挖的溝槽深而整齊。蘇軾正起勁地用樹枝掘土,卻翻起一塊魚形的石塊,其外表光滑溫潤,在日光下發出隱隱的淺碧色。內裡脈絡細如銀星,敲擊則悅耳清脆。蘇軾連忙跑上亭子,舉石以示其父,稱他發現了塊奇石。老泉初不以為意,略置一旁。不料想,張道士只一端詳,兩眼頓時放出光芒,忙起身對老泉說:“蘇兄,天硯,天硯那!”道士又用他的麻衣拭了拭,“蘇兄,你看,旁有一眼凸起如月,襯以流雲”。老泉才又接過來前後左右細看,用手彈了彈,用耳聽了聽:“真天硯也,有硯之德,而不足於形耳。”道士回道:“賢侄得此寶物,是文字之祥也,亦寶而用之”。這封天石硯,伴隨了蘇軾走過陸地,走過海洋,走過一切夢想,在流離中凝結起生命的力量,天石硯乃其文才之根。文字、文辭、文書、文思、文采、文章、文事,濡染皆在其中,蘊蓄而靈氣四溢。後來蘇軾在硯背用行書刻下硯銘:“月之從星,實則風雨;汪洋翰墨,得此是似;墨雲浮空,漫不見天;風起雲移,星雲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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