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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腰挎彈弓新月樣(二) (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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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靜親筆修書應允杜光庭之前,率門徒作齋儀,這也是修靜在簡寂觀推動道教齋醮儀式的踐行。透過靜坐,“思神役心念,御有以歸虛也。能靜能虛,則與道合。所謂靜虛,亦即忘我,忘我爾後與虛無之道體玄合'”。(《祝願儀》)倡導老莊的清淨無為,任物自化,讓所有的詛咒都失去意義。齋戒“頤養神氣”,也既是要“滅諸三業罪腦”(《雲岌七籤》卷四十《受持八戒齋文》),從中露出陸修靜三教交融的意向。至於滋養“神與氣”,在《祝願儀》中也有結語:“夫萬物以人為貴,人以生為寶,生之所賴,唯神與氣。...神去則氣亡,氣絕則身喪。一切皆知畏死而樂生,不知生活之功在於神氣。”

在這日的靜坐中,修靜忽感神軀分離,無端得夢,對於一個積數十年修為的道人來說,極不尋常。“我不知道,你在自己的心海里,將一段成熟的思念,坐禪問天。釀了多久,才有這般模樣。”(張俊芳《柿子樹》)

夢中陸修靜足不著地,似蹦似跳,凌波微步在山川野徑,只聽見風的聲音。山野空寂沒有鳥鳴,地下小獸和蟲子們捲縮著身子像顫慄亦似睡眠,溪水停下來不走。一匹梅花鹿姿容俏麗,踏著野菜和小花從姑射仙洞,穿過跌落的瀑布,迎著他奔來,速度都快得驚人,蹄子落地聲,又輕又刺耳,似有些急促逃避。他已經嗅到了梅花鹿的體香,正待遇見,一條大蟒穿過太陽和月亮猛然向他直撲下來,那陰冷的嘴,似乎要從他身上吸走心和肝。還沒等他分神旁騖,一隻撲天鷹呼嘯而至,草地上張開了巨大的簸箕,雙爪扣蟒倏然向天空的陡坡而去。

這幻境雖只須叟,但也驚得陸修靜一身冷汗。餘生已是一個軀殼,在抵近天堂的路上,不再旋入靈魂的磁場。恍然一夢的驚擾,還是啟封了他的那罈子塵思。好似一片雲,那是昔年的雨。

姑射山,屬於呂梁山脈,是堯王夫人鹿仙女誕生地,最早記載見於《莊子.逍遙遊》:“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如處子。”山上有姑射仙洞,堯王和鹿仙女在洞裡完婚,“洞房花燭明,舞餘雙燕輕。”,從此塵世中男女結合不再在荒郊野外:“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詩經《國風.召南.野有死麕》)而是在一個叫“洞房”的裡面交織愛恨。此次出行必涉及皇家天眷,禍福難以預料。那撲天鷹原是“清源妙道真君”二郎神的寶物,二郎神又如何幹系其中?過一招吧!或許在青城山,那個抱琴不遇的人袖藏梅花在等你。

窗外,山月如一黛水眸;室內,一苗燭火征服夜色。一生能有幾多忘我,修靜非常珍視上天的有意安排,遂將銅錢搖了又搖,似在感應心有靈犀的神奇。當下得了一個“訟”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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